巨象蓄势待发,场中少年将死。
在这解不了的局中,全场均是静默!
连时间都仿佛安静了,说不出一个字的悼词!
忽然,侧方景台之上,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微胖青年站在景台之畔,拱手躬身,大声向中央景台之畔静立观战的萧镇道:“启禀陛下,臣有奏!”
萧镇瞥眼看去,却见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小子,微微哼了一声,斜眼看向旁边的魏桓。他今日心内焦急如焚,但他深知此时务必不能放任怒火,于是方才耐心观战,看到后来心中又是觉得希望猛兽将这群反抗之人统统踏平,又是忽然间觉得自己也是身在群兽之间,反而期待项尤儿等能突破重围,给予他心绪上的勇气。这番期待与憎恶交杂之下,他在台边看斗倒是其次,在心中计量朝中势力倒是主要。这时眼见项尤儿等便要无幸,他本想快些结束,好去看外间情势如何,却在此时遇到了这个愣头青打扰。
萧镇压住怒火,示意魏桓询问此人背景。魏桓政务不成,但朝中大小均是了若指掌,此时明白萧镇所问,于是附在萧镇耳旁轻声道:“此人姓刘名晋元,刘阁老的二公子,今科状元,由于避嫌刘阁老,此时尚无官职。兴许是前几日没娶到安成公主,心中激愤,此时才会来发狂悖之言……”
萧镇闻言点头,心中盘算,他知道刺秦一事牵涉甚广,此时刘士奇请辞一事已让他头大,他虽然恼恨刘士奇这老头儿的行径,但依然清楚刘士奇乃是肱骨老臣,虽然有倚老卖老之感,但却是社稷与北伐所不能缺之能臣、忠臣、节臣,也是朝中少有的可以制衡太后与神策府的力量。此时得知这青年是刘士奇之子,他心中火气顿时压下,声音波澜不惊地道:“卿有何事?”景台众人见皇帝居然不怒,也颇为吃惊,一时间也是无人言语。
“臣以为,兽刑已毕,当立即止刑!”刘晋元语音已全然颤抖,但还是强忍着说完。
“喔?”萧镇淡淡道,不置可否。他很喜欢看着这书生在自己的威势之下发抖,这能让他感觉自己的皇权还拥有可以震慑群臣的威力。
“《大齐律·细则》中言,兽刑用兽分狼等、虎等、象等。虎等为二倍狼等,象等为三倍虎等,余类者以身重称量归等。其中一级甲等为二十狼等兽!”那颤抖地如筛糠般的书生依旧将这段话说完,然后头更低,但是声更大,道:“陛下明鉴,卫起等已然服刑毕,望陛下开恩,切莫乱杀无辜!”
萧镇这时已然怒火上涌,他方才忍让,却不料这书生得寸进尺,居然如此与他杠上,他语音一高,骂道:“无辜?那算无辜?那卫起刺杀秦王,其罪当诛,此刻还未杀死,岂能算服刑已毕?”
刘晋元这时似乎反而没方才的慌张,这时忽然身子一挺,脖颈一梗,仰头向中央景台望来,慨然道:“《大齐律》第三十一条,兽刑为役刑类,役止,则刑止!陛下将卫起从凌迟改为兽刑之时,便已然将其死刑降为役刑了!”
萧镇这时已不知如何应对,一时愣住。齐朝自设立兽刑以来,服刑者必死,因此便将此刑当做了死刑使用,却不料这书生这番说道,却是让他顿时不知如何应答。却听这时魏桓附在他耳边又是一番言语,萧镇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扬声道:“《大齐律》中也有道,劫法场者与受刑者同罪!此刻行刑未毕,勿再多言!”
刘晋元似乎全然忘记了方才的畏惧,大声道:“场中五人,便是五项一级甲等之兽刑,共百头狼等兽,臣用心默算,加上方才那头大象,此时已然击毙一百零三头狼等兽,役止,望陛下即刻下令刑止!臣若有一字虚言,甘领责罚!”
他这番忽然昂然道来,顿时让萧镇顿时心中一凛,他此刻只觉得周围尽是悖逆之人,再也忍受不住,吼道:“朕念你是朕钦点的状元,才给你面子,此刻你如此狂悖,莫非连这状元名号都不想要了!朕是天子,朕的法便是王法,朕要他死,便是王法要他死!”
刘晋元却不为所动,这时他反倒豁出去了,道:“臣是我大齐之臣,眼见大齐英明之天子欲行枉法之事而不加劝,岂非泯了为臣之心?陛下是我大齐的天子,眼见我大齐无罪之民在场中受百兽欺凌而不加阻,岂非泯了为君之慈?”他这时忽然双膝跪地,磕头不止,额头见血,依然大声道:“望陛下怜我生民,恤我大齐。莫要让天下人心冷啊……”
萧镇看着刘晋元额头上血混着景台上血滴滴滑下,心中顿觉茫然,此时他眼中瞥见另一头巨象已然向五个少年冲去,他心中忽然有种荒唐的嘲笑之感!
似乎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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