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物事统统纳为己有。
随后他又看了看地上这对活宝,动手两人的盔甲衣物全剥了,用两人的衣服将两人一起捆做了麻花,塞住了嘴。然后摸出厨房,四处探查了一下,确认并无他人,将那二人拖出厨房藏在了花圃之中。待得忙完的时候已然是日头西斜,项尤儿回到厨房,脱光了衣服,跳入厨房中的水缸之中将身上的灰尘洗了。然后穿上了王求蛋那套看起来干净些的衣服,接着披上盔甲,又找了些土擦在脸上,便雄赳赳地踱步出了胡家大院,转了三条街,到街边的面摊之上叫了一碗面,坐在条凳上自顾自的发起了呆。
他此时是军官打扮,小贩自然不敢多说,伺侯得颇为勤快,也不敢向他多看一眼,显然这班军士平日里已然是作威作福惯了。项尤儿一口热面下肚,肚子倒是服帖了,但心中愁绪不由得便升了上来。
昨日他看见通缉令之后,几乎一整天均在遭遇非常之事,此刻终于安定,不由得心中焦虑全都涌上。他不是没有想过劫法场,但他深知此刻若是卫起真是在竞兽场用刑,而且真有三千卫兵守在石头碉堡一般的竞兽场外……
那可是三千卫兵啊!他平日里虽然聚众斗殴惯了,可也只是一个小痞子啊!
对方是三千顶盔惯甲的卫兵啊!
而现在离卫起的刑期只有一日半了,也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可他如今莫说天时地利人和,就连武功与弟兄都没了!
怎么办?
可那是自己的兄弟啊!那是教自己的先生啊!
可那是卫起啊!
这时他忽然想起校场之中自己脱口而出那句:“我想当万人敌!”
是啊,我是要当万人敌啊!
那又何惧这区区三千卫兵!
可是——可是那样会死啊!
他眼角不争气地滑出了两行泪水,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对,他怕死,怕到全身发抖;他想活,想到眼泪流出。
可是如果,如果的如果——
自己退缩了,那这天地之间有他项尤儿又有何意义?
他项尤儿活着,不就是为了畅快淋漓、为了澎湃壮烈吗?
纵使此刻他没有武艺,没有弟兄,连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
但那却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真正的万人敌不是在拥有力敌万人的能力之后,才去对抗万人的!
真正的万人敌,
是要随时都有逆行在万人之前的胆气!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真正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
他害怕的只是自己会选择窝囊地活着!
他泪流满面,脸上的泥也被弄的一塌糊涂,这时他忽然笑了,胸中满是畅快。
他军士头盔下的双眸之中忽然闪出隐隐火色。
不对,他如今也并非一无所有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玄都城下图》和那非金非玉的片儿,嘴角又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