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把药箱放下来的医师微微点头,他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卧榻上的卢十四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道:“没错,我是龟兹人,但已经离开故土很多年了。”
“您的汉话说得真流利。”
“啊…哈哈。家母乃唐人,自小便学汉话,又因大唐与西域通商,这汉话乃是必备的语言。”
“那您贵姓?”
“我啊……要说中原的名字,我叫做郑致,西域嘛……呵呵,已经忘了。”
这个瘦削的老头说起话来一点没有老年人的古朴,更像是一个老顽童似的,他说的话更能让人接受,也很容易理解,从这位西域医师的嘴里得知,三天前,一队吐蕃人曾来到过这里,说是要追杀一队唐兵,当看到卢十四等一干人,他就明白那群人可能是找他们的。
“啊?三天前有一队吐蕃人来过?”卢十四有些惊讶,但那老医师动手为他矫正脚骨的那一瞬间,他忽的倒吸一口凉气,“嘶——”
嘎嘣——
只一下,卢十四那受了伤的右脚瞬间恢复如初,原来他的脚骨只是脱臼了,而郑致所用的手法,正是从中原传到西域的正骨术。
“哎?这脚……哈哈!多谢先生。”
在郑致的一顿手法下,卢十四那疼痛的右脚瞬间变得轻松许多,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好几圈,这久违的感觉是真好啊。
不过,躺在卧榻上的洛小乙可就有些难办了。
“先生,请您为我这弟兄诊治一番,他被吐蕃人伤了右肩,伤口溃烂两次,无可奈何之下,用烫红的刀面暂时性抑制了感染,不过这并非长久之策啊。”
卢十四忽然对坐在洛小乙旁边把脉的郑致请求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眯着双眼为洛小乙搭脉。在郑致搭脉的过程中,洛小乙的脉象时强时弱,强时,洛小乙的身体会微微颤抖,并说着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弱时,洛小乙干脆就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尸体一般。
“这位小兄弟的伤口我需要看一看。”
郑致的行动很快,他连忙把洛小乙的衣衫给脱了下来,看到再度渗红的白布,卢十四心里一惊,但郑致却不慌不忙地从药箱里找出两瓶药。
“他的伤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如果这一次再恢复不了,他就只能等死了。”
说罢,他又朝着正堂喊道:“卿儿!把麻沸散找到,用酒调好后送过来!”
“啊~好!”只听正堂忽然传出一声轻灵的声音,卢十四有些疑惑地看着正堂,远远望去,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正在那里寻来寻去。
很快,那个西域少女将麻沸散调制好后,小心翼翼地将调好的药酒给端了过来,而卢十四见状连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药酒,并递给眼前的郑致。
“先生,您这是要?”卢十四忽然开口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女忽然开口道:“这位大哥,病人一旦服用麻沸散,就必须要接受手术,阿耶的医术很高明的,您就在外面等着便是~”
说着,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便把卢十四给请了出去,还给他们几人倒了些水。
“我要为阿耶搭手帮忙,在这期间,几位不要大声喧哗,病人的伤势我刚刚已经听到了,如果出了问题,躺在卧榻上的那位大哥,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然后,那个少女转身走进内屋,并撸起了袖子为郑致做起了手术助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