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贱种竟然还活着?!”
尖利的女声伴随着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宫殿内呼啦跪倒了一片。
衣着华贵的女人面容狰狞,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在那种地方染了寒疫,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啊!”张仪面露惧色,一个劲的磕头,力道之大将前额都磕出了血色:“奴婢确实叫人将染了寒疫的人用过的碗箸给他用了,也确确实实见他吃空了碗,担心他死的不利索,后头几日更是命人不许给他送饭食,算起来他至少断了五六日的口粮这,这,就算他侥幸没染上寒疫,也该饿死了!”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明白,你干什么吃的?!”皇后狠狠皱眉,瞪了她一眼:“废物!”
张仪头都不敢抬,一连串的哀声求饶。
“小贱种还活着的事情,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张仪哆哆嗦嗦:“昨日昨日去收尸的三个被吓破了胆,说是寻了过路巡逻的侍卫队一同去,亲眼瞧见人还活着,他们素来最爱说闲话,这事又太过离奇,恐怕不多时就会将此事传的宫内人尽皆知。”
皇后染着丹蔻的指尖狠狠拽过桌上绸织桌布,将满桌子的果盘点心扫到她身上,目光阴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寒疫突发,她的亲子——最受皇帝器重的太子,妹妹丽贵妃的四皇子接连病重,哪怕是倾尽太医院全力都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皇帝的目光估计会逐渐落在被她送出宫的老七燕王,还有最年幼的十二皇子身上。
这两个她是不怕的,一个是出生低贱,沉迷酒色的蠢材纨绔,一个是心智不全的襁褓幼子,这两个弃子无论谁被皇帝瞧中了,她都有法子将其纳为己用。
可宫内的皇子不只这四个,还有一个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被关在冷宫——几乎被所有人忘记的九皇子,那个贱人生下的贱种。
皇帝厌恶他的母妃又如何,他终归是皇帝的血脉后代,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皇帝自从前年大病,身体每况愈下,眼看没几个月活头了,为了保全皇位传承,走投无路之下,很难说他会不会回心转意,将那个贱种从冷宫接出来。
那才是她的心头大患——随便哪一个皇子都可以继位,唯独陆玖不能!
她知道那个贱种跟他母妃有多恨自己,一旦他继位,她,妹妹,还有她的母族,绝对是首当其冲罹难受责的一批。
所以她要在皇帝想起这个贱种之前,在冷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个碍眼东西除掉。
可现在!因为这帮废物!九皇子的名号一夜之间传遍皇宫,估计不多时就会传到皇帝耳中。
一旦皇帝开始注意陆玖,她将错失最佳下手的时机!
皇后咬着牙根,心中暗恨,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为了折磨那两人,放任其困于冷宫不顾,应该早在皇帝心中怨恨最浓烈的时候就将那两人一并除去!
不——
现在或许还不晚!
她挥手将宫内下人遣退,只留出府时带来的陪嫁丫鬟,这是整个皇宫内她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阿鹃,”皇后目光沉沉,声音冰冷:“今晚你亲自去,杀了那个贱种。”
阿鹃从小陪她一起长大,自幼习武,明面上是丫鬟,实则是被当作死士养大的护卫,武力不输皇帝身边的暗卫。
她出手,定然能不留痕迹的让那个碍眼东西永远留在冷宫,消失在人前。
阿鹃略一福身,面上无甚情容:“是。”
同一时刻——
乾元殿内,袅袅白烟从华贵精致的香炉中升起,宛若蒸腾的仙境云雾,朝幽深的宫殿内四散。
圣元帝躺在软榻上闭目冥想,分明才四十余岁的年纪,面上竟已老态尽显,体态臃肿,神色倦乏,仿佛被吸干了精神气一般。
“陛下,国师大人来了。”刘公公低声禀报。
圣元帝闻言,整个人又仿佛活了过来,在刘公公的搀扶下赶忙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二人抬头,便见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踏步而来。
男子面容年轻俊美,瞧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可传言却道他已经百岁有余。他双目轻阖并不视物,却无需任何人搀扶,信步行至殿前,一头银发散在玄色衣袍上,没有丝毫老态,反而说不出的神秘圣洁。
能直入乾元殿面见皇帝而无需通报等待的,偌大的皇宫内只有这一人——当朝国师谢玄。
“国师来了,”圣元帝面色动容,从软榻上站起身:“今日怎来得这样早,是长生丹炼制成功了吗?”
谢玄朝着他的方位拱手行礼:“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圣元帝摆手,对面的软榻作了个‘请’的手势:“国师上坐。”
言辞之间是实打实的恭敬,可见他对这个国师多么敬重。
“谢皇上。”
谢玄仍旧是闭着眼,却精准在圣元帝所示意的位置入座,刘公公为二人看茶后自觉退出宫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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