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领,自从去年开始楚尘就从来没失过手。而这全都要归功于他的义父——楚胆大。
四年前,将楚尘领回家后,楚胆大每次上山狩猎都会带着他,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狩猎。
可是这一次,楚尘失手了。准确的说,是他放弃了这次猎杀,因为这头野鹿大腹便便,怀孕了。
他将羽箭放回腰间的箭囊,随后一脚踢向身旁的老树,引得枝头乱颤,也惊得那头野鹿飞也似的逃走了。
望着逃走的野鹿,楚尘微微一笑,“回家生孩子去吧,今天恰好你遇到我,否则啊,你就没这么好运喽。”
都说大山的孩子早当家,那是因为大山孩子的家境都很穷,他们从小习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楚尘虽是大山的儿子,但自从渐渐长大后,他不像其他村中少年长得憨厚老实,一双光芒流转的瞳人,让他看上去特别的英气而伶俐。
由于不忍心射杀一头怀孕的母野鹿,楚尘也只好逗留在山中。
可是即将入冬的季节,却是很难再遇到出来觅食的动物。所以在天即将黑的时候,楚尘也只是猎到一只野兔。
天空挂起了一道明月,月光格外的明亮,无尽的淡淡的光辉飘散在天地间。
夜风清凉,山林如涛。
楚尘一路哼着他自己也听不懂的无名小调,一步一步向着山下走去。
宁静的小山村,村民们基本上早早就入睡了,偶尔会传出几声狗吠。
楚尘的家在山村西头,只是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眼中却渐渐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痛楚。
原来一年前,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义父楚胆大死了,是被天水城一个少爷的家丁活活打死的。
每次回家,每次推开那扇家门,他都会期待着有一种无法意料的惊喜突然降临,但每次他推开家门后,心都会像寒日的早晨,被一层寒霜覆盖,那满脸胡渣,那简单的微笑,那朴实无华的关爱之言,他再也无法看到听到了。
月华透过窗子,与刚刚点亮的烛光,相互辉映,映照着少年光芒流转的瞳人。
窗子旁摆着的依旧是那张方形餐桌,桌子上铺着的那块洗的发白的格子布,也是刚刚换的,两把木椅子,说明这张餐桌平时只有两人用餐。
望着左边那把将近一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坐过的椅子,楚尘的神情变得十分悲伤,目光却是再也无法离开这把椅子。
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扶手,一层泪光在十五岁少年的眼底浮动。
四处流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时隔四年,已是变成了俊美的青涩少年。义父平日里简单的微笑,朴素无华的关心之语,逐一浮现眼前。
如若不是那个一脸胡渣的义父,或许那一日便饿死在荒郊野外吧?如若不是那一个憨厚老实的义父,自己又会身在何方?或许便会像那被风儿吹落枝头的花蕾,慢慢枯死吧?如若不是那早出晚归的义父,在那冰冷的寒日里,又怎么可能喝到芳香四溢的一杯热茶。
可一年前最寒冷的日子里,进城卖山货的义父,却传来噩耗。仅仅是因为一张兽皮,他被一名家族的少爷指使家丁给活活打死了。
那几个最寒冷的夜晚,楚尘总会轻轻呜咽,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但那不时的啜泣最终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轻轻哽咽了一下,楚尘擦去就要落下来的泪光,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杀猪刀。
他将杀猪刀藏在衣袖,不入分毫。
夜色深沉,楚尘将那只野兔杀了,顿了一锅兔肉,又吵了几个野菜。随后为那个空位子添上碗筷。
轻轻拍开一坛浊酒,将那一个空碗倒满,青涩的声音道出沉重之言,“父亲,您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兔肉了,您看,孩儿为您狩来一只肥肥的野兔。”
“父亲,那个天水城的家族是孟家吧。您临终前还嘱咐三叔他们,不让他们告诉孩儿,可他们最后还是告诉孩儿了,您可不要怪他们。”
“父亲,孩儿准备离开山村,不能再陪您了,您能原谅孩儿的不孝吗?”
黎明之前,天最黑暗的时候,为他义父守孝一年的楚尘,背着行囊,悄悄走出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小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