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进了点喷香的煎鹌鹑,丁点油不沾,正好佐粥吃,极能调理脾胃的。”说罢,丰儿忙将一个朱红漆的扁木食盒奉上,又规规矩矩退下来。
尤潇潇笑道:“婶子倒多费心了。”凤姐儿坐下来又絮絮问她饮食起居,细细寒暄了半日。只这一会儿,倒有几个婆子前来问这问那,凤姐儿满脸自得,依例打发了,尤潇潇劝了几句,她却不肯走。尤潇潇方才明白她这是跑来炫耀威风,心中极不耐烦,却又不好翻脸,只听凤姐儿又笑道:“我过来这几日,嫂子也知道我年纪小,当不了什么大事,也多亏得来升家的跟众位姐姐襄助,千丝万缕得方能理出个头绪来。”
来升家的人精儿一般闻言忙躬身道:“这是二奶奶过誉了。”尤潇潇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来升家的,又见她们两个这样你来我往的,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说道:“如此甚好,婶子以后过府也常来跟来升家的坐坐。”说罢,也不管凤姐儿脸上能不能过去,转脸对银蝶道:“我早叫你把这屋子打扫出来,你这丫头就是偷懒!我还没死呢,满屋子白花花给谁戴孝!”
此话一出,凤姐儿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她本是一身素白袄,又戴了满头银器,因为贾珍许了她管家的大权,又见贾珍如此珍视可卿,便给了侄媳妇戴了一次孝,也算是投桃报李。尤潇潇深知她为人,连丫头们的月例零碎银子都能攒起来往外放印子钱,西府里谁不知道琏二奶奶一向是雁过拔毛的性子,原著里说宁国府此次大办丧事奢靡巨费,不知道有多少钱进了她自个儿的腰包。
凤姐儿被尤潇潇两句指桑骂槐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自来口齿伶俐,仗着出身好又有老祖宗宠爱,总爱得理不饶人,连正经丈夫都被压制得夫纲不振。因为尤潇潇出身小家,又是个继室,她便处处要压过一头。
如今尤氏换了芯子,哪里还是往日的好性子。好歹宁国府是正经长房,贾珍又袭了爵位更是族长,荣国府里虽说贾赦袭爵,但老太太宠爱宝玉人所共知,至于住在小偏房里头的这位嫡长孙贾琏,将来是个什么模样还难说的很呢。
来升家的见势不好,身上不由浮了一层薄汗。她跟着来升随着祖宗在府里做了几辈子的管家,都是摸爬滚打中斗出来的人精,见识自然不同常人。这珍大奶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自她进府来,虽没经手几件事,但也是不能轻易糊弄的。琏二奶奶也不过一时管事,也不是顶头的主子,大奶奶万万不能得罪。来升家的忙跪下道:“都是奴才们伺候得不周到,哪里用劳烦银蝶姑娘亲自动手,小的马上派婆子们过来。”
“我乏了,好好侍候着你们琏二奶奶。”尤潇潇说着又换了笑颜,极亲热的抚着凤姐儿的手道:“妹妹好歹疼我几分,再辛苦几日。”凤姐儿不好应是也不好应不是,咬了咬牙道:“嫂子好生歇息着吧。”银蝶送了一行人出去,尤潇潇望了望屋里头冷冷清清如雪洞一般,不由又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银蝶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