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百族争锋,因此,自身灵魂的争斗只能被局限于魂湖之内。况且,忘忧山之中,能入他眼的终不过只有两位,一个是炎魔之王暴仓、一个是魔龙之祖步歇。新神一族,在未来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可他又必须为未来打算。赤精王法力低微,却深得魔兽族人之心,他冰雪族总不能与整个魔兽族为敌。另一个魔龙之祖,却可以通过承影来强化。打压不如合作,再好的合作不如拥有一条两族的血脉。管他是龙鹰之子,还是龙鹰之女?总之,龙鹰的后人总该是出类拔萃的。到那时,让那不谙世事的孩子在冰雪一族的呵护之下长大,那魔龙族又能如何?
若这世间生灵的命运皆有定数,雪怪也不知自己的终结之日何时会来临,但他已预感到那一天已不再遥远。因为,这咒穹之下的秘密在他的眼中都算不上秘密。知道秘密最多的人总是危险的,况且他只能守在这冰壁之下,如何能顾得那些族人?
雪怪一声长叹,淡淡道:“承影?”
承影一怔,盲怪爷爷从未如此正式的称呼自己。他的目光从已恢复气息的米牛身上移开,转首望向雪怪。
雪怪道:“若是路过葬魂谷,还是去拜访一下碎骨前辈。”
承影意外道:“尸王?”
“没错,就是他。数十年前他便打破了末法时代尸不入神的传奇。”
“可是,我们两族从未有过交往?”
“以后便有了,记住,你的身份是七子之一。”
承影惊问:“爷爷是说,我们要违背当初的约定?”
雪怪点头道:“我这一生虽说漫长却也短暂,从来不曾明白选择的重要。一定要记得,你的使命有三,一是与魔龙之女成亲、二是得到尸族的支持、三,便是击碎慈恩神像!”
承影眨着鹰眼,觉得眼睛之上的绒毛都变得异常沉重,他不解道:“莫说这三点,其中任何一点都没人敢于尝试,我怎么……”
“你可以!”雪怪坚定道。
承影低声近乎焦急道:“那神像本就无人可以接近,爷爷可知道,击碎神像便是与新神族开战?”
“不会,无人能够接近,不说明你也不能,况且,击碎那神像,新神族只会瞬间瓦解。”雪怪心中一叹,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我自然不怕后果,但在我发誓之后便可能为族人引来大祸!”
“可还记得我冰雪一族的族语?”
“敢为?”
“亏你还记得!”
“但这等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便定了?况且还有后半句,不可妄为……”
“你又怎知我的决定是对是错?”
“也好,每次爷爷都能出现在我危难之时,就知道您不会骗我。我发誓!”
没有人情愿一生都活在已知之中,人们对于未知永远充满着敬畏,他雪怪也不例外。在临死前,事实上,在他意识到自己必死之前,做一个没有把握的决定有多么艰难。但他不想如《识魔之书》中的尸王一样为承影构筑一道灵魂法阵,他必须要将他推出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现实的残酷。
或许在未来,魔兽族的隐者们也将雪怪加入《识魔之书》。那该是第三千多章了吧,也许那内容与尸王一章有所不同却又极其相似:
雪怪蒙绝,青壮之时以神识游历世间,于雪域极巅得幼鹰承影,自是喜不自胜。为了达成冰雪一族凌霸世间之念,他果断将幼鹰之父母禁于烟云之域。
蒙绝自知此生已为承影之敌,却又不得已以师居之,为其开蒙,传其法术,并告诫承影,心中无敌自可无敌于天下。但待其成年之后,蒙绝又反其道而行之,告诫他天下虽无敌,却可选择与天下为敌,以此挣脱自固之心境。
承影不负师之所望,与尸魔结盟、与魔龙族圣女成婚,终在而立之年打碎了慈恩神像,放出了被禁锢于其中的爹娘,自此他方才得知,他真正的敌人却是其师蒙绝。
蒙绝在神像破碎之时,现身于弟子面前。叹道:“我此生最大过错便是夺人所爱,这,便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