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光将醒,却尚留了几分暮色待得驱散,林间雾气夹杂了几丝凉意四散,氤氲着即将蓬勃而起的生气。
林间深处,伴着涓涓流水与清脆悦耳的鸟鸣,低低的交谈声却没有那么明显了。
“习武之事,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你也不小了,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
这是一个极其怪异的声音,乍一听的反应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再仔细多听几句又会觉得这是个男人,听得久了竟也分不出这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人的穿着同他的声音一般奇怪。
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衣,整个人自头到尾都罩上了黑纱,面上笼了一块深色的遮布,唯留下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里。
明亮、冷凝、带着不明显的锐利和一丝怒气。
可惜这丝怒气如同对牛弹琴,早已累得瘫在地上的少年抬起头对那人虚弱的笑了笑。
“时武师父您每日都要来得那么早,早膳用过了没?”
“干你何事?”
“没...我就问问。”
“......”
在温迟青眼睁睁的注视下,黑衣人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身姿一闪飞了出去,撂下了一句话:
“今日便练到这里,记住我说过的话。”
温迟青掸了掸衣上的灰尘然后站起,原地思索了片刻,拾起地上一根长树枝,一招一式的演练了一番,这才出了树林。
日头渐高,天恒诸峰的晨练也已结束,温迟青回了温家,发现谢雁飞已然等在院子里。
正纳闷时,温迟青又瞧见谢雁飞边上站着一人。
那人背对着自己正对着谢雁飞说话,二人都是刚刚晨练过,身上的劲装还没来得及换掉,从背影看这人,肩宽腰细,身材高挑的,倒能看得出来是个经常习武的。
“青儿哥哥,江师兄说想见见你。”
温迟青嘴角一抽,心道我现在满身臭汗,又累又饿,你还带个什么人来见我?当我这里是应酬的地儿吗?
当然,这话温迟青不敢说出来,他仍旧装得满面笑容,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
“江侠士,久仰久仰。”
那人听见温迟青的声音终于转过了头,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眉心拧巴,像是心情不太好。
温迟青一愣,寻思这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又心里发毛,琢磨这人为啥一脸不善。
我这几天没得罪谁啊。
谢雁飞见气氛尴尬,跑到两人中间来,张口介绍。
“这是我江师兄,叫江烨,碧霞峰峰主的大徒弟。”
又背过身对江烨挤眉弄眼。
“江师兄,这是青儿哥哥,他对我可好啦。”
温迟青抓住了脑子里的灵光,突然恍然大悟。
合着这江烨以为自己心思不善,想要打击报复谢雁飞?
那他早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找茬?
温迟青自觉受了侮辱,心里憋闷,没理他们,嘱咐了厨房烧热水,自己回了房间,门一关,摊着笔墨纸砚开始练字了。
一笔一划,宣纸上墨痕随着笔尖游移,力透纸背,行云流水般落成了一个个俊逸潇洒的大字。
院子里一个煞神一个捣蛋鬼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温迟青在房间里练着字,越练越起劲,情绪也慢慢平定下来,正巧厨房的水也烧好了,几个下人晃晃悠悠,抬到了温迟青的房间里,然后退了出去。
扑面而来的水汽氤氲,一扫他心中的不快,温迟青似乎也忘记了自家院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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