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样就可以了吧。”
当云雀那酝酿着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纲吉着实吓了一跳,以至于回头的时候差点因为没站稳而撞了上去。
“干嘛露出那种表情?”
纲吉瞧着他那黑了一半的脸,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左顾而言他——“诶,云雀学长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愚蠢地表示你那毫无用处的谢意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
好想反驳他怎么办?
算了,看在这次事件中他帮了大忙的份上……她就表现得宽宏大量一点吧。
“还在愣什么,回去了。”
纲吉还没回过身来,就感觉领口被什么勒住了——显然,对方不给她任何说话及反驳的机会就扯住她的后领,一路拖出了候机大厅。
“啊啊好痛——!请放手啦、云雀学长!”
……“不要。”
“……”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啦!
从中二病的属性转变成了蹭得累吗?——这不符合人设啦云雀学长!快醒醒啊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随后,云雀终于不耐烦了。
“迟到的人就闭嘴吧。”
×××
被塞进车的后座,一路飞驰,回到总部的时候,纲吉感觉自己眼前满是嗡嗡乱飞的黄色星星,连路都看不清了。刚下车,她就差点栽倒,最后干脆趴在花坛边不起来了。
“好像断了半条命一样。”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恢复过来。擦掉冷汗,抬头一看,云雀倒颇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看起来消了不少气——如果说看到她这幅模样会让他感到十分受用的话,纲吉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
“还活着?”
“谢谢,我还能活下去。”
云雀也没再回应,只是慢步踱过来,似乎是看出她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大发慈悲地伸出手拉了她一把,扶稳。
“啧,太弱了。”
“……我只是晕车而已。”
“不仅仅是这样吧,”他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眼刀,露出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你昨晚跑去做什么了?”
……
“哦。”
“火炎消耗太多导致体力不足,难道不是这样吗?”云雀眯起眼眸,咄咄逼人地盯着她,“虽然很不爽那家伙,但他至少说对了几句。”
“‘那家伙’是指‘跟云雀学长有同一张脸的人’的意思吗?”
“闭嘴,再废话就咬杀你。”
“请您继续说。”
纲吉感觉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量紧了紧,非常知趣地撇开了头,然而云雀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起来。
“……云雀学长?”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地歪了歪头,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松开了,取而代之地,是她被云雀猛然按住肩膀,直接撞在了车门上。
到底是要说什么非得用上这种姿势不可?纲吉对这种肥皂剧一般的发展感到很费解,但她依旧明智地保持沉默,等待对方开口。
“喂,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云雀挑了挑眉,明摆着不相信这个回答,却也没再追究下去。而纲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只等着他快点进入主题。
“给我听好了,像你这样弱小的小动物,趁早断绝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诶、什么?什么不切实——”
“总是妄想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事……你是有多看不起我?”
“诶??”
纲吉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云雀的想法了。
他在说什么啊……什么看不起的……这怎么可能啊?
“什么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很尊敬云雀学长啊?”
但是,等等,他看起来好像更加不高兴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的理解力又下降了?
“哼,到现在还没弄懂么。”
就在纲吉还迷茫着的时候,云雀倏地松了手,转身走开了几步,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夜色中,他那干脆利落的黑发伴随着迎面而来的微风轻微地拂动着,比几年前要短得多的头发总是更加恰到好处地衬显出他的气势,而一直以来,纲吉都莫名地羡慕着这一点。
“算了,也不能指望你这样的人能懂什么。”
沉默片刻,云雀冷淡地抛下这样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纲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喊住他,只是这样愣愣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片刻后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什么嘛,这种自我的人……”
纲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刚想挪动步子,就一个腿软从车身上滑了下去,说话也无法维持原先的语调了。
糟糕,确实有点脱力了呢。
眼前的地砖开始模糊地晃动起来,太阳穴也隐隐作痛着。
纲吉想起,昨天晚上过多地使用了大空的火炎后,一晚没睡觉,就直接赶回了西西里。她说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困还是累。
一阵无力感袭来,她却因为心中的沮丧,全然不想做出反抗。云雀的身影和话音还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循环,让她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仅仅坚持了不到几秒钟,她就放弃般地闭上眼,任身体自由地倒了下去。
“呜哇……沢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