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决崖子的身体微微一震,双眸仍是紧闭,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可是依旧持续的给沐思语传着功。
见决崖子没有大碍。唐逸白立刻回手探上了沐思语的额头。果然体温又降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渐渐退去。
此时宽大的榻上的四人,沐思语昏迷。天不缺和决崖子已然入定,只有唐逸白是清醒的。经过了刚才的那个状况,他是再也不敢大胆的放心了,紧紧的盯着沐思语,还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看一下另外两位高人的情况。
那一日。直到后半夜,决崖子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缓缓收回了手。在他之后,天不缺也清醒了过来,但他仍又运功在沐思语的身体内行走了一周,这才放心的收功。
决崖子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拉过沐思语的手诊了下脉,无比疲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这一步算是成了,老夫先去休息了。”
天不缺虽然一直护持在侧,但毕竟不像决崖子将功力全部传给了沐思语那般的疲累。故而他离开时,仍旧保持着精神奕奕的状态。
这一次决崖子真是累的不轻,加上功力全部散去,整个人都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一般。足足睡了两日,才又恢复了些许体力,能够为沐思语继续医治。
因为有了决崖子的功力,沐思语终于又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还有一些迷蒙。
她怔怔的望着决崖子看了好半天,有些不敢相信的微弱唤道:“师父?”
决崖子又恢复了他在迷迭谷中时常带着的那抹慈爱的轻笑,伸手摸了摸沐思语的脸颊:“语儿,有为师在,定能医好你。”
沐思语一听决崖子这话,心里的委屈顿时翻涌了起来。就像是跌倒的小孩本还不哭,可是一看到父母,便总会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师父,你怎么老了?”
“呵呵,为师本来就已是古稀之年,又如何会不老?这些日子有些疲累罢了,等为师为你医治完,好生休息一下便好了。”
沐思语心疼的看着决崖子,心里对自己的病倒是再也没有忧虑了。她终于还是等到了师父,决崖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可以依赖的长辈,有多少次,自己的小命都是被他救回的。
“唐逸白,唐逸白。”
唐逸白一听沐思语唤她,立刻上前一步,到了她的床边。
沐思语强撑着力气,提高了些许音量道:“你跪下,给师父磕三个头。”
唐逸白听闻,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决崖子刚要阻止,沐思语突然又开口道:“师父,我与他已经是夫妻了,你莫要阻拦。你是我的师父,便也是他的长辈。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应该给你施这个礼。”
决崖子一听。眼中立刻带上了笑,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可是他与自己徒弟之间的情缘,决崖子是一早就知道的。加之前几日他那份追随她而去的决心,决崖子便知道自己的徒弟总算没有错付一片真心。
唐逸白毫不含糊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眼中全是感恩与尊敬。若是以前决崖子在他心中便已是有还不完的恩情,他教小木头医毒二术,又悉心为他想办法解毒,在唐逸白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一位长辈。
此次更是因为决崖子的及时赶到。自己和沐思语才能捡回性命,唐逸白就更加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了。千言万语都化在了那三个响头之中,他以后。定然会与沐思语一同,好好孝顺决崖子。
决崖子看着唐逸白,像是完全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轻笑了起来:“老夫无需你的回报,你只需记得。好好待我的语儿,再不可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唐逸白此时还未起身,听到决崖子的话,又俯身下去一拜:“师父请放心,我定会一生一世呵护语儿,爱重语儿。”
决崖子笑眯眯的看着沐思语。轻声道:“语儿,为师等一会便要为你接骨,到时必是剧烈的疼痛。故而为师要用金针让你入睡。你好好睡一觉,醒来时,保证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沐思语微微点了下头,又深情的望了唐逸白一眼。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她何德何能,在死后能来到这个世界。获得这么多人的爱与呵护。
决崖子看着她脸上那满是幸福的笑容,一根金针轻下在沐思语的脖颈处,她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决崖子这才命唐逸白将沐思语的衣服除去,整个后背luo露在外面。
他伸手顺着沐思语的脊椎由勃颈处一路顺至腰间,往复梳捋了几次。突然用力戳入沐思语的腰椎一节,抓紧了那错位的骨节,手腕翻转,只听“喀拉”一声脆响。便算是完成了。
唐逸白这才发现决崖子此刻面色煞白,一头都是虚汗。
决崖子深呼了一口气:“无碍了,等她醒来你们便按照我之前说的,为她续脉即可。”
话音才落,决崖子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天不缺一直都是避嫌的站在远处,毕竟沐思语此刻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他实在不好意思看。
可当决崖子昏过去的那一刻,他却瞬间移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接住了决崖子坠落的身体。看也没看唐逸白一眼,便抱着决崖子出了门。
留下一句话:“老鬼太累了,我带他去休息,你照看好语儿。”
听到天不缺的话,唐逸白也没有再过多担心,毕竟一个八旬老人,又一下子将功力全部传给了沐思语,身体上的虚弱是在所难免的。
决崖子醒来后先去看过沐思语,在确认她已无大碍后,便唤了唐逸白和天不缺前来。
“你去给老夫备一辆马车,老夫今日就启程回迷迭谷。”
“师父。”唐逸白由衷的也将沐思语的师父当做了自己的师父:“何不再多休息几日,等语儿醒来后再走?”
“老夫离开语儿她师娘已经太多日子了,不在她身边,实在是心难安啊。”
唐逸白一早便听沐思语讲过决崖子和他的夫人之间感人至深的故事,想想决崖子自夫人离世后便一直守在迷迭谷再没有出来过,此番若不是沐思语遇难,只怕也不可能请的他老人家出山。于是他也不再劝阻,立刻派人备了辆舒适宽敞的马车。
“老夫走后,你们需要按我说的,每日为语儿续脉。整整百日,一日不可断。她醒后应当不出十日便可下地行走,但是续脉需坚持不懈,否则只怕日后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唐逸白和天不缺齐齐点头应下,只是不知为何,从决崖子传功那日开始,天不缺总是一脸的担忧,再没见他笑过。
决崖子安慰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道:“语儿完全康复之前,都不可带她前去迷迭谷见我,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老夫想再去看看语儿,你们先去吧。”
说完决崖子信步走去了沐思语的房间,一待就待了大半天。
待他再出来时,已是黄昏。可是他仍坚持当天就启程。
天不缺一脸忧郁的看着决崖子,决崖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老怪,你我相识几十载,这一别,唉,罢了,别的也不多说了。你既然也疼爱我的徒儿,往后就多费心帮老夫护她周全吧。”
说完决崖子一头钻进了马车,那车夫看了一眼唐逸白,便驾着车快速的向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