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就好,”董渭用带血的腰刀指着店主说:“我不仅是郡里的步兵校尉,还是郡府大人的义子。我所做的一切事务,都有干爹撑腰。你小子给我记住,若有人问起那被杀的大汉,就说是才来不久的伙计,你也不知他是盗匪。照此直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小人决不敢胡言乱语。”店主吓得虚汗淋沥。
李儒还不放心,阴沉沉地补上一句:“不管何人问起,就是郡守大人来问,你也得照此回答,若走漏半点风声,我杀你全家,一个不留。你要想在晋阳有口饭吃,就得听我的,你给我稳住这几天嘴,只要瞒过了年节,这位董大人就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有的是你赚钱的机会。”
董渭从怀里掏出一绽银子,放在条案上说:“不准说我们二位在你的酒馆里饮过酒。知道了吗?”
“小人谨记,小人谨记。”店主受此惊吓,哪敢乱说,他项上有几颗脑袋?
正在这时,街上哄闹起来:“好了好了,郡守大人来了,郡守大人勘验现场来了。”
新任并州刺史兼任郡守的董卓蹲在尸身前,一见死者,不禁疑狐起来,对曲攸先生说:“这就怪了,这人不是李豹手下的得力干将王大力吗?”
“是呵”,曲攸先生也认出了死者:“我也觉得奇怪,这人早已改邪归正,安心营生,怎么还会上山为匪呢?”
董渭此时已岔进人群,听见二人的对话,忙忙说:“狗改不了吃屎,这家伙明是改邪归正,暗地里却与盗匪往来,把这酒馆当成了联络点。前日龙山劫匪抢夫人上山作压寨夫人,就是他们一伙干的。刚才,我要去酒馆擒拿他,没想到这小子手拿菜刀拒捕,被我手下当街击杀。”
曲攸先生白了董渭一眼,对郡守说:“我们还是去问问店家,查查此人的身份。”
董卓点头应允,带领曲攸、董渭、李儒来到店中,见了郡守大人,店主慌忙跪倒在地,董卓制止他:“你且起身,我有话问你,你照直说,不得隐瞒。”
店主起身,眼里觑见李儒眼中阴冷的寒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董卓缓缓问道:“这大汉是何方人氏,来你店中有好多时日,平时可有不轨行为?”
店主结结巴巴地说:“这大汉名叫王大力,我也不知他是何方人氏,来我小店就半年,平时也没见有啥不轨行为。”
“是吗?”董卓认真思考店主的回话。
店主急于撇清自己,认为刺史大人对自己有怀疑,辩白说:“我哪里晓得他会和盗匪是一伙的呢?”
言多必失,这家伙千万别说漏了嘴。董渭粗声粗气地打断店主的话:“你平时可发现他与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这分明是暗示,店主赶忙顺着董渭的话说:“平时他所结交的人是有些不三不四的。”
店主心里清楚:这“不三不四”是个很不好界定的词,你可以说这人不三不四,我却说此人端庄典雅,你可说这人二不挂五,我却说此人风流倜傥,这毕竟只代表个人的看法。又不会写进历史课本,随意臧否俱可。
见这样下去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董卓吩咐店主:“好嘛,你若想起有什么疑点,要及时向郡衙报告。”
一行人出了酒馆,郡守吩咐徐荣把尸身拖去掩埋,清洗街道,这才率领众人回府。
回到府中,董卓刚进书房坐下,正端起茶杯,曲攸先生就走了进来,在大人耳边轻声说:“大人,你不觉得今天这件事很是蹊跷吗?”
董卓一听,顾不上喝茶,放下茶杯,问道:“有啥蹊跷的地方?”
“这案子有诸多疑点,其一:王大力拒捕,手执菜刀,应该就在店内,怎么会杀到街上去了呢。听街坊邻居说,王大力死前曾当街吼叫,说有人要谋杀郡守。他一个店小二,如何说出这番话来,这不是耐人寻味吗。
“其二:捕捉山匪盗寇,只须将其生擒,以董渭的武功,不难办到,何须将其乱刀砍死。砍死了王大力,就断了捕剿盗匪的线索,他董渭应该对此十分清楚。
“其三:龙山上盗匪劫掠夫人,被董渭等人杀死。据我所知,自大人安抚李豹、孙通之后,龙山鬼门寨等地再无盗匪,何来劫匪。董渭说杀了盗寇,得罪了山匪,已无退路,故尔投身大人麾下。难道龙山上只有那几个劫掠夫人的山匪,当天即被董渭他们杀尽了。”
曲攸先生一条一条的细细道来:“既然业已杀尽,又何来‘无了退路’一说呢,大人想想,这三点疑问凑在一起,董渭其人,不是很值得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