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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自空中落地便倒握剑柄跪在了马车前:“主人,两个人都做掉了。”
马车内许久过后才隐隐传出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咳……尸体呢,咳……”
“照惯例差手下收了。”黑影道。
“咳咳……”马车里不断传出咳嗽声,一声急于一声,犹如将死的枯槁老人,然音色却分明是年青人。咳了许久,才有了不一样的动静,但见马车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尖挂着一只藕青色荷包,荷包上绣的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一只灰面獠牙,面相狰狞的恶鬼头。
“将尸体挂在城头,咳咳……再将这个挂在尸体上……”
黑影愣了愣,显然不知主人在打什么主意,却也顺从的接过荷包照办去了。
“羽儿,打马回家。”马车内的人一声令下,驾车的小童立刻甩起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熟稔的驾车调头朝与梅州相反的方向而去。
想来,明天梅州那群只吃饭不管事的衙役又有得忙了,羽儿如是想道。
马车在林间飞驰,然后转入官道,可刚上官道不久便于迎面而来的又一架马车相遇,羽儿眼看闪避不及,连忙扯马拉缰,然毫无作用,如果现在靠拢向一侧,马儿倒是能灵活避开,可车厢绝对会侧翻。
眼看两车就要相撞,在千钧一发之时,对面马车里腾然爆出一股强大气流,霎时周围树影狂曳,飞沙走石,连马带车拔地而起,又当空滑行,飞过八角鎏金马车后便稳稳停在了路中。相较而言,羽儿这驾车就有些狼狈了,堪堪停在沟渠边沿,差一丝便要侧翻当场。
“你滴仙人板板!”小童羽儿开口就要骂人,背后却拂过一道袖风点了其哑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羽儿诧异的目光中,八角鎏金马车的竹帘掀开了,与华丽马车截然相反的是,车中下来的年轻人衣着简单朴素,鸦色衣袍大概穿过很多年,颜色略旧,不过十分整洁。他长发规矩盘起,形色消瘦异常,倒显得衣袍颇为宽松,让细致俊秀的五官也染上了一层病色。
“晚辈柳十四,拜见毒嚣前辈。”
柳十四亲身下车,躬身行礼,谁知对面马车竟毫无动静,此时安静的连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听不到马车内的人的气息。他有些冒冷汗了,喉咙又是一阵发痒,想咳却又不敢,只得生生憋着。
大抵是看他憋得辛苦,片刻后,马车里的人终于开了口:“不好好赶你的路,与我闲谈所谓何?”
见毒嚣子终于开口,柳十四竟是松了口气,素闻毒嚣子不与将死之人说半句话,方才他一声不吭,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万一真与前辈动手,恐怕他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前辈深夜赶路,着实辛苦,晚辈替千万教众在此谢过前辈。”
毒嚣子不开口。
“不知前辈要去何方,若晚辈有帮得到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
毒嚣子还是不开口。
此时柳十四心里忽然有些慌了,连忙道:“晚辈并非探听,只是想为我教派尽绵薄之力。”
“说完了么?”
毒嚣子唐突开口,嗓音沉重沙哑之极,语气中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却没由来得让人心头一颤,这便是高位者的气魄么?柳十四在心底里擦了把汗。
他自知过言了,急忙躬身道:“说完了,但前辈若有吩……”
马车听罢前半句毫不犹豫的飞驰而去,留下柳十四一个伫立在夜风里微微发抖。
他与羽儿都还活着,已是大幸。
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柳十四不由疑惑,所谓何事,让教主的左膀右臂之一连夜而去?这毒嚣子选择驱车前往而非骑马或轻功,想来是要养精蓄锐,保持体力,看来这次教主要处理的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了。
甩手解开羽儿穴道,柳十四在小童的搀扶下重新踏进车厢。
“羽儿,掌灯研磨。”
还在嘟囔抱怨的小童立刻转过神思:“公子,马车颠簸,我们回家再写不行么?”
“不行。”柳十四声音不低不高,不急也不慢,却是万分的坚定。
羽儿只好听从吩咐,将灯点了,磨研了,才退出来继续赶车。
柳十四提笔了四五次,始终下不了笔,不知该如何表述,最终是一字未写,将空白宣纸折好封口。
“羽儿,这封信你装好,明日照旧送到广乐楼七姑娘手中。”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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