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很有些不自然,显然知道些内情,却不愿多说。
“不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等进营了,咱们再商量一下细节问题!”计划就是章钺提出来的,他也没注意到宣崇文的脸色,现在可是非常兴奋,似乎又找回了当年临战前的紧张感觉。
高兴的太早可不是好事,作为一军主帅,高谟翰可一点不笨,一声令下,难民们被赶去修建烧得乌七八黑的军营,现成的劳力,不用才是傻了。
敌军在左近虎视耽耽,不立营寨,不挖壕沟,反正就住一夜,只搭营帐?狂妄如高谟翰,也觉得很害怕。
于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难民们,终于都吃上了一顿干饭,而且饭里还有肉干,吃完了,就在皮鞭的抽打下开工干活儿。
作为首脑人物,宣崇文与章钺等人,悄然藏起了一些饭菜,打算留作行动前的晚餐。当然干活儿的时候,小心思可是不少。
八九千辽兵,再加上两千多难民,难得的军民一心齐动手,滹沱河南岸的鱼头洼渡口顿时热火朝天。
忙活到夜里戌时,大概八九点的样子,营地建好了,浮桥也顺利完工,高谟翰很满意,率辽军士兵入住大营,至于难民们,在大营东面用废旧木料围了个大圈子,当猪一样放养了。
一向就是这个待遇,大伙儿也不奢望更好的,但这河边的地面上,也真是太湿了,站着睡还是叠着睡?叠着睡谁垫底?
章钺与宣崇文二人自告奋勇,怀着某种目的,去找看守的辽军军官交涉,总之理由就是:晚上睡不好,明天没法赶路,所以,需要木料!
木头的妙用是无穷的,辽军军官也不傻,但想着这也是个问题,过了滹沱河就是赢州,快进入辽国境内了,这些人还能跑了,便同意了章钺与宣崇文要求。
章钺与宣崇文二人如愿以偿,立即找来扎营用剩的干木料,拼钉成大木板,有些根本就是现成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但人数太多,青壮可以用木板,妇孺老弱只能用一两根扁平木料。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季节已是九月中旬,凌晨寅时中,河风呼啸,空中乌云翻滚,一弯下弦月当空而挂,时隐时现。北面里许地之外,滹沱河水面波光粼粼,潮声阵阵。
章钺就躺在营地东北角处,透过木栅栏间隙观察四周,东北面三百步外就是浮桥的桥头墩,是一个驻有百人的小营寨,而南面则是黑乎乎的旷野。
对面的辽军大营有丈来高的寨墙,上面燃着火把,士兵成排,守卫森严。而两营间有辕门相望,守门士兵约百人。中间的空地上,每隔一刻时,约半个钟,就有两队五十人的辽军巡逻兵,顺大营转一圈在这里碰头,然后向两边巡视。
“怎么样?可以动手了么?”宗景澄又着急又紧张,上前小声问道。
“不急!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时,趁手的家伙准备好了没?宣庄主找到暗哨了么?”章钺眼都不眨一下,继续盯着对面的大营。
“西面的明哨有三队,每队十人各巡一面,一盏茶的功夫到转角,就走一个来回,那是专门盯着我们这营头,宣崇文说,实在不行,就直接做掉硬闯。”
“那是万不得已,捅了马蜂窝可就玩大了,你来盯着这边,我过去试试,记得按照事先商量的做,若能放火就放火,若不能就算了,千万不要急燥起哄!”章钺再三叮嘱,站起身来,顺着木栅栏走向营地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