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改,杀猪岭比仙侣山好听么?”
李玄望了望马夫韩子山,见他微闭双目,神色萧杀,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便道:“其实任何名字只是个标记符号,不必过分在意,若勉强将山、水、人、物搅合其中,倒显得肤浅了。当然,这只是晚辈浅见,倘若前辈愿意,可否将改成杀猪岭的心思给我们听听?”马夫韩子山冷笑一声,双目突张,沉声道:“这能有什么心思?杀猪岭便是杀猪的山岭,若不杀猪,何必改成杀猪岭?”转头看了看蒙面女子,淡淡道:“烟姑娘,道观旁有一条隐蔽的路,你现在可沿路翻过山岭,不消十几个时辰,便可到达柔姑娘的庄子。你快走吧,我要和这混子絮叨几句。”
蒙面女子闻言,不明白马夫韩子山为何突然要自己先行离去,微微一怔,隐隐觉得自己若是离去,这里必有大事发生,略加思索,笑道:“既然这里已距柔姑娘的庄子不远,我又何必着急呢?”顿了顿,又道:“山大叔,你要的话我不能听么?”
马夫韩子山大笑:“可以听,当然可以听。”着,声音陡然阴狠起来:“既然你要留下,那听一听也无妨。”李玄不知马夫韩子山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见蒙面女子不愿先行,也微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便洗耳恭听。”此时,道观外风声突起,翻卷涌动的冷风裹夹着满地的落叶,像一只只横冲直闯不谙人间悲苦的魔兽,穿过杂林,荡起涧水,直吹的早已残破倒塌的围墙里外,沙飞石走,更加昏暗起来。
李玄与蒙面女子围坐在柴火堆旁,凝神望着马夫韩子山。
马夫韩子山叹息一声,不徐不疾道:“三十几年前,我练成霹雳神功第一重后甚是兴奋,已不满足在圈子内博得的名声,而是想着到更大的江湖上去闯荡一番。哈哈......山水层叠,快意美酒,在此后几年的时间里,我虽不敢是所向无敌,却甚少遇见与我相当的对手。但就在我最为得意之时,却不慎败给了一个人。”
李玄奇道:“前辈霹雳神功功力深厚,早已到了内敛深藏的地步,谁人能打败您?”
马夫韩子山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的是我现在的内力状态。但当年我还没修习到这等地步。那一战我虽败了,却败得极不服气。要知以内力而言,那人与我旗鼓相当,之所以能胜我,只因使了些阴谋招式而已。”蒙面女子道:“阴谋招式?难道那人卑鄙的偷袭你?”马夫韩子山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他所使的剑法诡异非常,每次出手招式,不但夹杂着阴柔、狠辣的手法,且超出常人的思维。”
李玄闻言道:“敌难所料,出奇制胜,各门各派自有不同。若手段光明,其实也算不得卑鄙。”马夫韩子山头道:“这话有道理。但当时的我却不这样认为。那一战败北,我下决心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内力。若内力占尽上风,纵使他招式千变万化,也必不会是我的对手......唉......这霹雳神功虽然刚猛,却最忌讳修习操之过急,我越是急于提升,反而进展缓慢。没奈何,我只能不顾修习之要诀,冒险另辟奇径......岂知,在这奇径上走了不几日,一个不心,我竟走火入了魔。”
李玄心下暗道:“当年独孤鸿不管不顾《宝源秘笈》的告诫,强行修习,差一走火入魔身死。而这位韩子山前辈也因急于求成,差走火入魔。看来内力修习之道,必须循序渐进,层层叠加,才可大成。”马夫韩子山的思绪仿佛回到从前,喃喃自语道:“可就在最危机的时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美如天仙的女子救了我。她好美啊......当我口喷鲜血昏迷不醒的刹那,我看到她袅袅翩翩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但七天七夜后,我醒来再次看到她,才知并不是梦。”
蒙面女子听的神情有些痴了,叹道:“山大叔好福气啊!”
马夫韩子山苦笑一声道:“好福气?嗯,我确是好福气......我能见到她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唉......我若能与她长相厮守一生,那才叫福气呢。”李玄奇道:“怎的,那美女子没有与前辈在一起?”马夫韩子山了头,道:“半年后,我伤好了大半,也喜欢上了她。但因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不敢将心思出。可是每次我看到她郁郁不乐,却又想安慰她逗她开心......”蒙面女子奇怪道:“她郁郁不乐?却是为何?”马夫韩子山将柴火拨的旺了些,不经意间扫了李玄一眼,缓缓道:“因为她心中所属的人要离她远去......哼......负心人要抛却她。”
他咬着牙,似要将满腹心思强压下去,半晌才道:“当我看她闷闷不乐,日渐消瘦的样子,那心痛折磨的我寝食难安。直到一天,我无意中听那人要回来找她,我便打算暗中潜伏在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倘若他敢欺负她,我必会毫不容情的教训一下这个没心没肺之人。”
蒙面女子听到此处,似也被勾起了伤心往事,叹息一声道:“世间万事,最痛的莫过于喜欢的人被他人欺负,受了委屈。可是,山大叔啊,你不觉得这样做莽撞了么?”
马夫韩子山哈哈大笑道:“莽撞?的确有些莽撞了。但人一生总要做几件鲁莽的事吧!嘿嘿......可我若没去他们约定的地方,恐怕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我没有莽撞呢。”
李玄奇道:“前辈为何会这样?”
马夫韩子山恨声道:“我去了后,那个负心人正打算离开。我情急之下拦住了他,要他个明白,为何如此狠心......但这一照面,却吓了我一大跳。原来那个负心的人......那负心人竟是曾打败我的那个人。”蒙面女子与李玄闻言不由‘啊’了声,惊诧非常,半晌才齐声问道:“负心人竟是打败您的人?!怎会这么巧呢?”马夫韩子山冷哼一声道:“我当然也极不相信打败我的与惹得她伤心的人竟是同一人......你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声色俱厉的扫视了一下蒙面女子与李玄,喃喃道:“那人决绝的离开她时,我听到她肝肠寸断的哭声,直觉世间万恶之人,莫过于斯。但我那时内力不过恢复六七分,即使是舍命阻拦他,恐怕也是徒劳而已......”
李玄心下暗道:“你不上前阻拦,恐怕也有情敌离去的暗喜吧!唉,尝闻世间欢喜之情,可生死相许,亦可快活似神仙。但若欢喜之情反转,却又能化为恼恨,化为劫难,化成生不如死之痛苦。我若见欢喜之人受此委屈,恐怕也难能自制如常。唉,冰儿,阿莹,你们如今怎样?哎呀......我身上的伤既已好了,就该去救她们,却不该因好奇来到这里!”
马夫韩子山道:“为了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我决定留了下来,哪怕在她身旁做一个马夫也心甘情愿。”
李玄吃惊地看了看马夫韩子山,心下除了替那个美女子惋惜伤心外,更被韩子山的痴情所感动。但他心下还有疑问。那个美女子是谁?那个惹动美女子伤心的负心人又是谁呢?韩子山为何要将这尘封的故事给自己听,难道这段故事与自己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