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并没有住在学校中,她是位走足生。她每天还能够在家中做两顿饭,她做的饭菜还是很简单,母亲提前蒸好的干粮,她就提前点燃大灶把干粮放在锅篦子上蒸热,纪尹随着父母晚上收工后,母亲还要另外炒菜炖菜。纪尹养活的那条阿花狗总跟在他的身旁,它白天不总是守在窝棚旁,纪尹晚上跟随着父母回家时,阿花也就跟着返回家中过夜。
纪尹昨天晚上是和父母回家吃的晚饭,他吃过晚饭后又在自己居住的房屋中过夜。父母亲居住在靠东边的三间房屋,东边的三间房屋中间有着外屋,外屋中还盘着两个大锅台,三间房的东屋和西屋都有着火炕,父母居住在东屋,纪岚居住在西屋。纪尹居住的房屋是五间房子最西边的两间房屋,他居住的外屋还盘着火灶,火灶的烟道经过他睡的火炕。在严寒的冬季中,在住人的几间房屋中都要升火炉取暧,几间房屋中都摆放着各种家具。纪尹知道自家的几间房屋虽然经过改造,这必竟和镇上新建盖的房屋有很大区别。父母经常商议着建盖新房的事情,因为家庭经济困难,父母的愿望总是落空。纪尹知道父母总是在为自己着想,建盖起新房就预示着纪尹容易搞对象,家里如果建盖起像样的新房后,这就对纪尹往后成家立业打下最基础的根基。纪尹非常清楚家中所面临的各种困难,他才在当务之急时打起自家所承包土地的主意。纪尹在自家的房屋中居住时,他并不惦记山里的那几间窝棚,窝棚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他在那几间窝棚中居住也就是二十多天,他还是有着独立生活的能力,他适应了山里孤独寂静的环境。花狗就算是他的伙伴,它白天跟在他的身旁,晚上就在窝棚外看守着院里院外的情况,在夜晚有几种野兽要去往井泉旁喝水,阿花发现它们后就在窝棚外狂吠不止,野兽还是不敢靠近窝棚周围。纪尹如果没有阿花跟随,他无论如何晚上不敢在窝棚中居住。
纪尹认为在自家的房屋中居住还是很踏实,他几乎听不到阿花的吠叫,他还听不到山林中各种夜鸟的鸣唱,他独自在孤独山下的那几间窝棚中居住时,他在夜晚睡觉时有时感到不安分,阿花半夜的吠叫声总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知道去往井泉旁喝水的野兽中有狼群,还有狐狸野猪和獾子狍子等,纪尹夜晚中听到狼嗥声却没有看到狼的身影,他在窝棚中居住二十多天后,他就觉得总在窝棚中居住并不是长久之计。纪尹第二天早晨在家中随着父母和妹妹吃过早饭后,妹妹就背着书包去往镇上的中学上学,纪尹和父母就准备去往小南沟的土地中种药材。
父亲在院里套上那辆牛车,牛车的牯辘就是八根柴,车厢和车辕子为木质。自从散社后,家里总是用这辆牛车送粪和拉地,这辆牛车还能进山里往回拉柴草。自家养的那头黑脊梁的毛驴体形并不大,它除了脊梁上长着黑毛外,它通身显示出的是浅灰色,它是头五六岁经过阉割的公驴,它平时不拉车就是拉碾子拉磨,在种地时它还要拉磙子。父亲套上牛车后,纪尹就把牵着的毛驴缰绳拴在车辆的后头,母亲锁上几个屋门后,她就坐在牛车上,父亲就赶着牛车向着大门口走去,纪尹就前去把两扇铁格子门打开,两扇门是用铁管焊接而成的铁格子门,父亲赶着牛车走出大门口后,纪尹又关上两扇铁格道门后,他随后就坐在父亲赶着的牛车上,阿花紧紧跟在牛车的后边。父亲还是穿着那身有些褪色的蓝色中山服,他头上还戴着那顶带檐的蓝帽子,他手拿着木棍在赶着拉着车的那头黄牛时,他口中还叼着支香烟,纪尹知道父亲抽的烟是绿叶牌子的香烟,每包香烟的价格不过两毛钱。纪尹平时不吸烟,他就不关心各种品牌烟卷的价钱,父亲吸的是最贱的烟卷。纪尹知道父亲的实际年龄是五十三岁,母亲的实际年龄是五十岁。母亲要比父亲显得年轻七八岁,母亲上身穿着浅灰色格道褂子,下身穿着条肥大的蓝布裤子,她脚下穿双解放牌的黄胶鞋。她平时总留着短发,短发上总别挂着发卡,纪尹听很多人把母亲留出的那种发型称之为刷子,母亲头上还围裹着深蓝色的头巾,母亲浓眉大眼,脸上的皮肤白静额头和嘴角上的皱纹并不明显,她心直口快平时说话干脆利落,她很少说些无用的废话。纪尹知道家里父亲是当家人,母亲总是要依着父亲的性子。
纪尹知道拉车牛的腿脚慢,他还是坐在牛车上,车上并没有拉着犁杖和磙子,犁杖磙子和农具都放置在小南沟梯田上的地头,自家到小南沟的梯田上约有二三里地,纪尹为省脚力,他就选择坐上牛车。父亲是坐在车辕子边上赶着牛车,牛车要通过镇上的主街再奔向前街,前街有条土道通向河南,牛车只要是过难老婆河,牛车顺着河南的那条赶牛道就进入小南沟。父亲赶到的牛车到主街道时,纪尹看到戏台下停放着农用车,农用车上装着多半车芹菜,车辆周围有几位乡亲在购买芹菜。主街南边的庙宇和戏台所占据的地方很大,古庙宇和古戏台并没有占据镇上的中心地带,戏台下平时总有小商贩的车辆停留,戏台底下有时比大杨树的中心地带还显热闹。母亲在车上说出家里还有芹菜,她顾不上去往戏台下再买芹菜。
父亲赶着车辆到达通向河南的那条土路上后,土路上还有几辆牛车奔向河南,牛车上都拉着口袋,口袋中装着的都是土豆芽。母亲说:“镇上的大多数人家现在正播种土豆,咱们家就和别人家两样,咱们种的是不起眼的黄芩籽。咱家开犁种地才十多天,苍术籽和桔梗籽都种在地里,所差的就是黄芩籽没种完。”
父亲说:“纪尹,今年你妈我们按你的想法把地种上药材,咱们再用十天八天把地全种完。几种药材的籽种是种到地里,咱们并不知道出苗情况,地垄中的几种药材籽要是出苗后,咱们种地就没有白受累。地垄中要是出不来苗,咱们就要把种过的地毁掉,最后只能种晚荞麦才有收成。”
母亲说:“纪尹,咱们从来就没种过药材,地里播种的种子要是不出头,咱们几人耽误二十多天不说,地里还耽误了其它庄稼。这二十多天就是不种地,咱们三人上山去刨药都能挣很多钱。”
纪尹听出父母说出的话语很有道理,他只能安慰他们说:“妈,中药材的籽种到地垄,籽种就会生根发芽,这二十多天咱们不能白忙活。地垄中长出秧苗后,如果出现缺苗情况,咱们就用种苗来补缺,只要所有地里的药材苗不断苗,咱们连着两年开春都不用动犁杖。今年太仓促,咱们种药材应该先培育出小秧苗,然后把小秧苗栽在地里,时间没有赶开,只有直接往地里种籽,头年种药材就是没有经验,只有种几年中药材后,咱们种药材才有经验。”
父亲说:“纪尹,咱们先把药材籽直接种在地里再说,秧苗不出来就要另做打算,种药材和庄稼都是靠天吃饭,咱们耽心的是别遇到干旱年景,承包的这些土地不是水浇地,涝年头对咱们种地有力,只要遇到旱年头,地里的庄稼都有颗粒无收的时候,咱们就别说地里种的药材。你要反思种药材的这件事,地里的药材苗要是长不出来,咱们就要把种的地毁掉,咱们把地里种完晚荞麦后,你就要打起行李卷去往城里打工,你不出去打工,我就要出去打工。”
纪尹说:“爸,咱们种完地后,十天半月秧苗就能哄出地皮,那时咱们根据现实情况在订要干什么,现在不能确定咱俩谁要外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