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退去,神思也彻底醒过来,才慢吞吞的问道,语气里还带着困倦的睡意。
一大早被人扰了好眠,她有点烦躁。
见嬷嬷皱着眉头一副于礼不合的模样,红玉抬手示意她停止,转过头倒了一杯清茶,小口小口喝完,又歇息了一会儿神清气爽,对着嬷嬷道:“不管你是谁送来的,我都不用,你回去吧。”
竹烟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哭泣,直愣愣的盯着面色青紫的嬷嬷,想着这该怎么办才好,这可是宁国公府送来的人。
“姑娘。”
红玉起身离开,今日有弘元安大家的课,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姑娘如此目中无人,怨不得府里长辈说你不孝乖张,不类双亲。”
“我是宁国公府送来的,长辈赐不可辞,姑娘今日若是这样做,不怕被族中除名?”
周嬷嬷担心的目送着红玉走出屋子,厅堂中满脸通红的嬷嬷已经不说话,立在原地面色难堪至极,不等周嬷嬷上前安抚,对着她们,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体不适?”
不带兵征战,只呆在府中养病,珩世子的时间空出来不少,前几日他已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接下来的都在他意料之外,书册典籍烦累之余就来打扰红玉。
他一听见红玉说话,就皱了皱眉。她生病了?
身边伺候的人噤若寒蝉,纷纷觉得北地的天气实在是越来越冷了。
“没有,今日起的太早了。”她今早起身比寻常早了约一个时辰,后来在厅堂休憩了一小会,到了午间觉得提不起神。
“还有遇到纠缠不清的人了。”
“谁缠着你了?宁国公府?”这时候会上门的只有红玉身份的本家了。
珩世子披着轻暖的裘衣倚在塌上,乌发披在身后,心想让她感觉到烦的倒是少见,他以为红玉的性子不是容易真的生气的那一类,或许说是万事不过心来的更恰当。
不是任何事都能牵动她的注意力的。
红玉不知他怎么猜到的,但是想起那一家人她觉得有点讨厌:“里面所有的人尤其的烦。”
“楚国世家,百年名门,子弟骁勇善战,与镇南王府有些许渊源。老国公是个聪明人。”珩世子难得的夸道。
这些年四海少有战事,各国礼义之说盛行,如宁国公府这样敢于背负骂名保得家族昌盛的世家很少了。
“骨头不硬,比广安候更能稳。要的也更多。”历经几代,皇室雄主不出,楚皇室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些人的忠心早都建立在镇南王府忠心的基础之上。
楚国的皇位,早已经危如累卵。
“宁国公府这一代适龄的女孩子似乎不多,你身份上还是他们家的人。”
红玉觉得自己分外倒霉,喝了口水,叹道:“真不幸。”
“咳。要小心。”珩世子似笑非笑的提点她,仿佛见到红玉皱着眉头烦不胜烦的模样,等她到了南地宁国公府更不会放开她,但是他不会说给红玉知道。
“盯着瑞王府与宁国公府女眷。”等与红玉断了联系,宗珩吩咐道。一手把玩着精致的桃木扇,他闭目微微向后靠在塌上休憩。窗外的雪光异常明亮。
宁国公府,国公夫人的房内跪着一个人,正是今日在红玉房内一番挑剔的嬷嬷。
听完她的一番形容,吴氏不由的摆了摆手让她退下,等人都下去了,她才笑着对一旁的钱嬷嬷说道:“不过是一个不知礼的丫头,在宫里被教坏了,算不得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公爷对她这么上心。”
“也许是怜惜她幼年孤弱,又或许是国公爷与王茂源大人有旧才对他的遗孤这样照顾。”
吴氏摇摇头,眉头紧锁道:“若是真的关照何必十几年前要把人送到送到宫里去,宁国公府不是非得献女得宠的人家。即使是要补偿她远嫁南地,也不必要非得超过娥儿芙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钱嬷嬷看惯了后院阴私,一听吴氏有朝下探究的念头就心中觉得不安,跪下劝道:“不过是一黄毛小儿,就算有什么过几年也就远走了,国公爷不说,夫人您费时间去查,若是给国公爷知道,恐会伤了夫妻感情。”国公府不是一般的人家,要是真的给夫人查出什么秘密,谁都讨不了好,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两年,这丫头就离京了。
原本就不应该派人去的。钱嬷嬷懊悔的想。
“只是一孤女而已,嬷嬷何必畏畏缩缩,我帮母亲去打听,父亲即便知晓了也不会怪罪的。”
躲在外面偷听王娥掀起帷帐露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