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知道,几十年前的安乐亲王出使南地,突然在驿馆失踪,后来先帝发旨派了十几万大军责问镇南王,若不是当时燕国来犯,朝廷大军必须调往北疆,恐怕那一战不可避免。今日镇南王只要学朝廷效仿几十年前的旧事,马踏京城的名目也就不缺了。不过镇南王府以镇南王与世子为尊,不会像朝廷后来那般以间隙两地的罪名诛杀了安乐亲王。”
“嬷嬷,我听闻安乐亲王是病死的,因为婷郡主远嫁南地子嗣零落,最后抑郁而亡。这是宫里传的,我以为是真的。”宫里面的大宫女经常在走廊的一角谈论旧闻,有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竹烟在贵女去上学的时候常常到那里听故事。安乐亲王这个梗被人说了不下十几次,但都是感慨父女情深的,没有说是被朝廷诛杀的。
“宫里传的消息多了,一般的宫女哪里知道内里真情。也就是我小时候曾在亲王府里当过差,有一个干娘是郡主的奶嬷嬷,才知晓的一些。等你在宫里待个几十年,宫里的所谓的秘密有时候也不是秘密了。我今日与你多说了这么多,就是如果真到了那一日,京城破了,还是逃命吧,即便是有广安候和宁国公驻守京师也不能与镇南府的兵比。大伙心里都明白这皇宫也是守不住的。往南边逃,那里有镇南王府驻守,不会乱的。”
这些年,周嬷嬷也隐约摸到了红玉的脾气,知道她凡事看得很淡,几乎是不问世事,即便在她面前谈论她也不会问罪。她这一番话也有知会红玉世事不同的意思,真要改换了天地,无论贵女还是奴婢都逃不脱。到这般周嬷嬷昨夜想了一宿今日才敢大胆告诫竹烟,毕竟相处了近十年,无论竹烟还是红玉,都是有感情的。
“镇南王世子不出现也会有兵祸。”红玉指尖在床沿上轻点,嘴中喃喃自语,“京城乱了,我就得提前离开了,到时候到哪里去呢?”
水汽凝结的水珠一滴一滴从指上滚落,看着湿漉漉的床,红玉看着神情若有所思,若京城里不能住了,“就得另找地方吃喝,还得有个地方睡觉,还得有看不完的书,人间果然事多。”若是她可以完全凭借天地精气活着了,不需要还保留如同人一般的习性就好了。钱财红玉倒是不担心,人间一切都要交换所得,幸而山野之间金银无数,在人间可以换得不少的东西。她手指无意识的在水中搅动,泛起一波波涟漪。
银鱼定定看了她许久,似有恼怒,最后又回归平静,避开她的手指到角落里去了。
“我走了,那贵女怎么办?”竹烟着急的问道,她们可以逃出去到南方为奴为仆,那养在宫中的贵女可怎么办。红玉抬起眼帘,眼中平平淡淡没有丝毫慌张。
周嬷嬷定定看着毫无惊慌的红玉,对她温声说道:“贵女是不会吃苦的,乐宫里的贵女都是家中有四品或以上官员的子女,为官四品或许无法保得全身,但乐宫里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之前我从未谈到过贵女家里,因为在乐宫里不谈前尘是规矩,现今情况紧急,我也只能破例了。贵女,当年将你抱来宫中的是现今承爵的宁国公,你的父亲是宁国府的旁支,父母早亡,宁国府按理来说是你的容身之地。到了那时候,去找宁国公府,他们不会不管你的。”十多年前的事嬷嬷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正是宁国公世子将红玉抱到乐宫来的,甚至为她上下打点了一番,真到那时候红玉必定能在那里求得庇佑。
回过头再三的看红玉,竹烟的脸上满是震惊,随即喜笑颜开:“贵女竟然出生于宁国公家,这样最好不过了,宁国公府有名望又掌兵权,镇南王打进来也不会为难宁国公家的。”
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谈话中,红玉也没有想象中表现的那么激动,只向后靠着被褥,像是从未听到过一般,仰头看着梁上简朴的青布,心里想,“与那群人也算是缘分了解,毫无干系了。”
她浅浅浸在水中的手指微动,掐算镇南王世子的安危,淡淡的不可见的游丝在她手中穿梭游离,那是她用来勾连将来的东西,让这个对将来拨动,弹回的的律动是未来的影映,她可以从中窥得一二。
银鱼静静在一旁瞧着她,忽然冲上来在她的指尖游来游去,鱼尾不住拍打她的手腕。
已经脱困,性命无忧。
红玉放下心,接着手一把掐住银鱼的尾巴,摸着他长好的鳞片细细抠着,低声说道:“好玩么?刚刚若不是我收住了,你长好的鳞片就全被削去了,以后感受到这样的东西能走多远走多远,”能动用到这个的都是要成仙的妖怪,他现在碰到了只是送菜。
红玉不奇怪银鱼可以感受到她的行动,银鱼与她之间的韵节莫名的相和,感知到也不奇怪。
红玉放他入水里,回想了刚刚的流线妖身,遗憾道:“听闻水族没长成的小妖怪肉质最为细嫩了,若是那样今晚我可以尝一尝。”
听到银鱼耳中,它对着红玉的手指继续拍了几下,被她又一次握住后在她放手的时候坠落到了水里,银鱼对红玉冷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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