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岩竞秀,琼树瑶林,珍珑棋谷西南谷底布满了一种高挺的竹子。
此竹名为湘王竹。
据说,百年前曾有两位姊妹花大妖,名为乌夜啼与白晓生,她们同时嫁与妖王寐川,名震一时。然而,寐川于龙骨一役之后便沉眠妖都苍梧,这两位大妖也因此失去踪迹。紧随其后地,世间便出现了湘王竹,以及术一。
湘王竹叶中斑斑血痕,被看做是二位大妖的痛哭血泪;而术一,成了为情所困的执念所生之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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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竹海中,有一临水凉亭,亭边有瀑水穿过,这水并不清澈,而是如同一帘红雨,透出三分鬼魅。亭中榻上歪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玄衣开敞,眼尾和嘴角处透着一股邪性。他随意甩手挥出一道真炁,将石桌边一壶茶水慢慢煮沸。
石桌的正中,摆着一副落满尘杂的棋盘,透露出许久都没人动过的迹象。
少年盯着亭外的红雨出神许久,手中翻来覆去把玩一只三才碗。那碗顺着他手指的骨节来回旋越,茶托和茶盖却被一股莫名的气力碾得不见踪迹。少年突然想起凡人的一句话:三才者,天地人。茶盖为天,茶托似地,如今天与地都被自己碾碎,他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寇千顺着灵识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抹诡异的微笑。这笑让他很不舒服,于是皱起了眉头。
“十多年了,终于来了个活物。”少年放下茶碗,紧盯着寇千舔了舔殷红的嘴唇,目中流出一丝不屑:“虽然只是个刚迈入道门的蝼蚁,也罢,陪你玩玩打发时间。”
这话从一个半大的孩子口中说出,本该惹人发笑,寇千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得承认,执念幻化出的术一,真的很邪。
这是一种气场问题,就好像你很难改变别人对你既定的第一印象。
术一的邪,便是一种既定。
寇千点了点头算是跟对方问好,便在术一对面坐下来。他明白这珍珑棋谷的规矩,所以并不想浪费时间。
“看来你很自信?”术一冷冷的盯着这个人类少年,他相信只要他轻轻一捏,这个少年的喉咙就会断开,然后失去生机。
不过,那样太没意思,也违背了两位大人的意志。
寇千正在抓紧时间堪破这残局,他知道,每个挑战残局的人只有半月时间,他必须赶在三日内,入定棋中,才有可能赢得术一。
按照离勾的说法,珍珑棋局中其实有一个小世界,寇千只有进入其中才能找到棋局的劫中之劫。他仔细地斟酌半晌,望尽棋路中的共活,长生,反扑或是收气。其中复杂辗转,花五繁六,让他惊叹之余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这盘棋用意精微奥妙,几近天作。
寇千闭目,脑中略过忘忧清乐集中的征子排局——千层宝阁;摇了摇头又想到了适情录中的演武图……整整两日,随着脑海中涌现出的各类棋谱与心算,寇千开始感到乏力。
猛然间,他灵识之中透出一股清透之气,离勾有些坐不住提点道:“随性随心,以盗入道。现在要找的是一个口,进入子世界才是要解局。”
寇千幡然醒悟,运转道力注入棋子之中,落子。
睡在榻上的术一睁眼,一扫棋盘有些惊奇,然后露出了锁定猎物的笑容。
“祝你好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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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千站定时,灵识已经处于珍珑棋局之中,他意外地发现这个地方他来过,并且很熟悉。
这是龙骨之役的事发地。
此时的龙骨山还没有黄沙漫漫,天边鸿雁,乱战秋风,将气氛渲染的肃杀至极。万壑争流,垂直降下的泉水发出赤色,将悬崖边的深潭尽数染红。
寇千没有感慨的工夫,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婴儿,尚在襁褓中,却已经显现出不凡的妖力,寇千几乎一瞬间就确定这是小妖王术一,于是他叫出了声。
小妖王澄金的双眸一眨,冲着寇千乐起来,然后开始焦急地咿呀作语。
很可惜,能够听懂龙语的寇千并没有听懂这孩子的语言。
突然漫天狂风席卷而来,寇千隐约中看到鹏鹗飞腾,降来九天风雨,小妖王蓦地止住了声音,紧盯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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