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胖子,知道个甚!”
他接着道,“你可知老夫为何会在这里?”
胖子疑道,“难道不是盗墓吗?”
封不决摆手道,“这是一个原因,却不是最主要的。”
他想了想,似在考虑接下来说的话,片刻后才道,“这里有点玄乎,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但有一点告诉你这小胖子倒也无妨。老夫千里迢迢从长沙而来,并非真是惦记这墓里的宝物。也不是老夫自吹,以我的本事,倒他个皇族贵胄的墓地也非难事。”
胖子更不解了,问道,“那您老莫非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无事可做?”
封不决狠狠的啐了一口,气的直打哆嗦,好在习惯了这徒弟的不敬,稳了稳心神,继续道,“老夫所为的,是那蛊王,青衣鬼!”
胖子奇的睁大了眼,这名头他听过,还是包万斗告诉他的,却晓得的不多,大概是包万斗三兄弟受制于青衣鬼,要帮他盗这个墓,具体就无所得知了。
封不决道,“老夫盗了数十年的斗,所结仇家甚多,但干这行大抵都是如此,幸好老夫练就一身无双的保命功夫,才能活到现在。”
他沉沉一叹,似在追忆过去,“这几十年来,真正让老夫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九死绝境,就知道六次,且只有一次是在地下,其余六次皆出自仇家。所以老夫时常感叹,最凶恶的墓地,也不及世人之万一。”
“而众多仇家当中,最令老夫头疼的便是那青衣鬼,这家伙阴毒非常,一身蛊术毒术简直匪夷所思,无孔不入。当年若非老夫有所察觉,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所以,这几年来我一边倒斗,一边暗中探寻青衣鬼的踪迹,想要在其又下毒手之前,先行结果了他,是以对他的行踪颇为了解。可自五年之前,青衣鬼那厮忽然像消失了般,任我如何查探都找不到丝毫踪迹。我本以为那厮死在了墓里,或是被仇家所杀。但在几月之前,我又突然得到了他的行踪。”
“老夫这次下定决心,誓要在广东地界将他宰了,便佯装一普通盗墓人的身份,随了铁线帮到了这里。不过,经我几次观望,方发现这座古墓不简单,而青衣鬼消失五年,突然来此又着实令我不安。我在想这墓里面是否有东西叫青衣鬼牵挂着,便抢在他前面下到墓里,在其得手之前,先把那东西掌握在手中。”
封不决顿了顿,缓了口气,“可直到遇见鬼母藤的时候,我才晓得这古墓绝不寻常,但老夫一心想断了青衣鬼的算盘,便又观察了许久。但就在刚才,就在那水潭中,老夫竟看见了悬棺锁尸,如此阴狠歹毒的布阵之法,瞬间洞悉此墓为何所建。”
“那悬棺锁尸之局本是照着悬棺大贞所布,后者一为悼念亡魂,二是为祭奠悬棺之中,所葬两人那感天动地的情意。然却叫人改了方位,动了葬址,埋在阴寒的水下,又有铁链锁住。这一来二去,便让原先两道亡魂的情意,登时变成通天的怨念,以此来镇住这古墓。”
“老夫想来,相同的布局绝非一处,在我们还未经过的地方,一定还有其他阴毒的法门。若猜测不错,此处因有七处大阵,构成玄天北斗七星阵法,生生世世拘禁着这座古墓。”
“鬼母藤,悬棺锁尸,七星镇魂,这里绝非一座寻常的古墓,而是一座镇压冤魂的封禁大阵!”
胖子已呆的不知作何开口,支支吾吾的问道,“那……那师傅你刚才所说,这里头的东西你惹不起,莫非就是阵法所要镇压的东西吗?”
封不决不得不点头,长长叹息一声,“尸体养在阴死之地,便能发生尸变,化作僵尸,咱倒斗的唤它做粽子。可一般的粽子就算威猛,用些道家法门,闾山符篆,茅山术数却也能对付的了。但世间之事岂有定论。粽子在阴死之地呆久了,就会再度变化,这一次的时间颇为久远,恍恍惚惚千年一过,那粽子可真就脱胎换骨啦。”
胖子险些叫出声来,“那里头的东西,竟是只千年粽子?!”
封不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千年是肯定的,却不知道是几个千年,但对我等来说却没多少区别。凡是过了千年,咱们便不叫它做粽子啦。”
封不决绷着脸,面颊上的皱纹都给挤在了一块,那声音直如幽谷轻风,既冰凉又深邃……
“千年之后,便是鬼王……千年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