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岸刚从吸烟室里出来,脸上的神情甚是落寞。
钟有时刚走过拐角就发现了他,而他全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短短不到十步的距离他都没瞧见她。不是钟有时犯怂,是真的不想看见她,愣是把尿意憋了回去,调头往回走。
可刚要绕回拐角就被人一把抓住。
钟有时一惊,对上的正是萧岸的脸。
他虽然片刻前都还没发现她,但很明显对于她的出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她现在这副样子令他微微一蹙眉:“你怎么留长发了?”
钟有时扭了扭手腕,示意他放开她。
萧岸却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不仅不放反而收得更紧,眼里有一瞬的挣扎:“小脏辫,我……”
“打住。跟谁喊话呢你?谁是小脏辫?我可不是。”
她跟他在一起时就留着那标志性的脏辫。现在她再用这头长发告诉他,她已经推翻重来。
“钟有时……”
原来改口那么难。他声音几乎是带着颤了。
钟有时要挣脱他的钳制也挺难的,不过她发了狠,低头就往他虎口上咬,萧岸也知道她有颗尖锐的虎牙,当年小打小闹的时候也不是没被她咬的连连讨饶。可他以为现在的状况还能和当年一样,只要他哄着她说对不起,一切就能推翻来过?钟有时真没想过他会这么天真,他的虎口都已经见血了却还是不放,反而她的牙尖分明感觉到他又绷紧了肌肉,好像此时此刻成功困住了她,就能真的一辈子困住她似的。
“我们从头来过。”他说。
仿佛压抑了多年的秘密终于和盘托出,萧岸眼里原本的紧绷瞬间就散了,他甚至笑了一下。
钟有时读不懂他的笑容,她宁愿自己也听不懂他的话,可那短短的一秒间,她伪装不出任何适合的表情,只是瞪着眼诧异地看着他。
萧岸也在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那么近的距离里,他不会错过她哪怕是眼尾的一丝不平静。
刚松了口气的萧岸顷刻间再度紧绷如弦,仿佛在等着宣判,他是即将迎接新生,还是继续在没有温度没有波澜没有……她……的世界里前行。
她还是那样瞪着眼睛看他,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有病吧!”
这一盆冷水浇得那叫一个措手不及,萧岸眼里闪烁着的近似火光的东西扑地就灭了。
他眼底陡生的落寞看得钟有时很不是滋味,仿佛人的骄傲一下被打碎,那七零八落的样子——可与其说要心疼他,钟有时更想心疼自己。
自然也就没忍住嘲讽:“萧岸,当年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凭什么现在搞得一副好像你才是弱者的样子?”
钟有时能感觉到他的手一点一点放松了,可她刚要趁势挣脱出手腕,他却条件反射一般倏忽收紧。
依旧不放她走的意思呗……可钟有时连和他多待一秒的念头都没有。
她还自由的那只手伸进口袋。
等她最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举到萧岸面前时,手机屏幕已切到了录音页面。
“你刚刚说的话,我可录下来了。”
此话一出,萧岸目光猛地一滞。
“徐子期还不知道当年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跟我断吧。你再来烦我,我就把录音发给徐子期。”
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了。
所以……他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他怎么会为她不顾一切?
只是说得好听。
直到这一刻,钟有时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心痛。
她始终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如果当年的她会因为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而哭得肝肠寸断,那如今的她,那一点点的心痛,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的反应。
钟有时举着手机,笑容怎能不得意:“徐子期那种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人,要是让她知道你当年竟然让她当了小三、你现在还在骚扰我,恐怕你的好日子就此到头了。”
“……”
“……”
这回,钟有时终于毫不费力就挣脱了他的手。
手腕被他箍得一圈红,钟有时动一动手腕,扯着筋还挺疼。但她此刻的皱眉不仅因为疼,更因为她开始对当年这个爱得令她没了自我的男人,心生了鄙视:“萧岸,如今你功成名了就想回头跟我‘叙旧’,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
“我现在就明摆着告诉你,老子不乐意。”
钟有时走了,他没有再设法拦她。
她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钟有时,你做得很好,倍儿有面子……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给自己打气,就是觉得脚下略沉重,她不跟自己喊话点什么,怕是要走得艰难了。
毕竟身后那个男人,矫情点说,她也是爱了整个青春的。
只是不料她刚绕过拐角没多久,就碰上了今晚的第二个没想到。
钟有时真是瞬间就忘掉了之前那点矫情的小情绪,只顾着瞪眼看着眼前的陆觐然。
“你……”
钟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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