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再度看向这帮不速之客,笑容一点点扯到最大:“嗨!赵哥!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那声音愉悦的就跟见着亲人似的——陆觐然全程冷眼旁观——小脏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节操。
对方也不吃她这套,直接三个人一起上手,轻松掳走行李箱。
这被她唤作赵哥的人从衣服内兜摸出本小册子,似乎早有准备:“看来你的护照你是不想要了。”
说着就要把护照递给旁人——
而那旁人,刚掏出个打火机。
“哎!别别别!”钟有时止不住地尖叫,就差直接扑过去了。
陆觐然暗地里拽住她,没让她过去。
万一她过去真挨揍,他可不帮她。她那健康水灵小身板也就别想要了……
可下一秒,陆觐然就后悔自己这么好心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本来打算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的。可这人不肯,我又干不过他……”
什么叫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
为了本护照,捅刀捅得毫不犹豫……
夜色之下,乌云渐渐散了,真的没有半点繁星……所以,一切都是错觉……这种出尔反尔的女人,眼里配有星光?
可她的临阵倒戈有什么用?行李箱被打开,开箱检查无误后,她的护照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被扔在了婚纱上。
同样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点着了的打火机随后也被丢进了行李箱——
明火滋滋地燃了起来。
钟有时的目光下意识投向身边人。欲哭无泪的时候,还想寻求同伙哪怕是眼神上的安慰。
可陆觐然的眼里只有冷。
显然统一阵线已破裂——因为她的出尔反尔、道貌岸然。
火势一点点蔓延,她的护照很快成了一本碳。碳化的灰烬被风一扬,婚纱连带遭殃,终于也着了起来。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进行,钟有时看着都心疼。就算它是萧岸设计的也不能否认它的惊艳,可现下的状况——2对10,试都不用试就知道敌不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圣洁的白被火舌一点点侵蚀。
直到警笛的声音呼啸着打断一切。
警察终于赶到。
可陆觐然的眉心,再没有解开过。
眼看之前虎视眈眈的这帮人全都如阉了的鸡崽子似的被提溜上警车,钟有时长长地舒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陆觐然冷冷看她。
钟有时撇撇嘴噤声——知道他在不爽些什么。
“对不……”
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她的嗓子眼,自后赶上的两名女警就不由分说地抄起她的胳膊,把她提溜走了。
前一秒还在嘲笑那些被提溜走的鸡崽子,下一秒就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了,钟有时怎能不傻眼?
人都已经被带到了警车边才恍然大悟,对着还站在原地冷眼目送她的那人大喊:“我们有协议在先,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跟你签的是若婚纱完璧归赵,我不对你事后追责。现在这叫完璧归赵?”
他的脚边行李箱里,虽然火已扑灭,但婚纱早已惨不忍睹。
任钟有时有再刁的嘴,也无可辩驳了。
女警硬压着她的头把她塞进车里。眼看车门即将关上,刚安静下来的钟有时又不肯配合了,上半身都已经被塞进后座,双脚依旧负隅顽抗,死踹着门不让关,直冲外喊:“我有办法!婚纱放我这儿,我在19号之前一定修复好!”
显然她还不死心,却情急之中说漏了嘴,陆觐然当即眉心一紧:“你怎么知道婚礼在19号?”
她眼前明显一虚,嘴上却不带半点结巴:“你之前随口提过,你忘了?”
这女的属猴的?怎么这么能折腾?陆觐然都替那俩女警着急,勉强再搭一句腔:“现在放你回去,你会不逮着机会溜?我可没精力千里追凶。”
女警试着制服她,却每每鱼儿过手,怎么也抓不牢,只能招呼男警过来。这才合力将她双脚也摁进车里,勉强关上门。
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趁他们稍有松懈,这恐`怖的中国女人竟一个扑棱起来,连车窗都给降下了:“我保证不溜!你要是不相信我,把我关着不让我出门都行!”
“……”
“……”
陆觐然依稀察觉到又要被这女的套路了,赶紧提醒一下自己,婚纱已经毁了,如今争这些已毫无意义——
不再吭声,扭头就走。
协商宣告失败,钟有时随即也被警车带走。
警车调了个头,从陆觐然身边驶过。
与之错身而过的瞬间,陆觐然承认自己不该扭头的,不然也不会看见——
车窗倒映着里头那小脏辫的侧脸,车棚上警灯闪烁,光影打在她脸上,看着真有几分可怜。
她分明也看见他了,眼神一时闪烁,终究扭过头去背对。只抬起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
不知是否真的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