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阻挡住他的步伐。况且秦天很少去在意他人的目光,而是选择无视。
秦天抬起头,目光掠过一格格的青色古阶,他能够看到那斑驳的阳光掠过怒放的梅花,落在雪上的点点光斑,那里的美景正赏心悦目。秦天是这样想的,嗅着淡淡的梅花香,似乎很享受的吸了口气。单手负于背,就像那些故弄风雅的文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在山道上。
往往很多时候最后一个出发的人是最能够欣赏到沿途的风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秦天每一步都那么轻盈。深怕踩碎了落在雪上的花瓣,尽管此刻秦天身上承受着恐怖的压迫,微展的眉头却未曾蹙过。
嘴噙着笑意,秦天时而看着那无尽头的山道,时而看着摇曳的风雪,伫立于风中的梅花,这一刻。秦天不知为何想起了一道身影,那名拾剑离去的白衣身影。
山道明亮,似雪的白衣身影也是那般明亮。
中年人微扬着头注视着秦天扶摇而上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一名白衣剑客持剑独战天下。血染天地的那一幕,也恍惚间看到了那白衣剑客对着那些自视天之骄子的剑客说:“你们谁曾胜过我莫天手中之剑?”
“你们父子比谁都骄傲,一剑赢尽无双殿,凤歌书院无人敢接剑。独战八荒九宗群雄,问鼎天下。谁敢忘昔日那一剑?”中年人喃喃自语着,微展的拳头紧握着,只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掠起一抹惋惜:血脉桎梏!
秦天且行且进,直至消失在山道的尽头,梅花怒放之处。
无数道目光中的情绪并未随着秦天背影的消失而有所变化,不少西秦的无双殿弟子还撅着嘴,只是内心有些莫名的不安,他走的还真是那么从容,那么平静。
只是这抹不安随着冷风袭来随之消散,林师兄就在上面,若是他有幸赶上林师兄,能过林师兄手上的剑?想到这,这些弟子微撅的嘴角泛起冷笑,只是带着少许遗憾,又有错过一场好戏。比起这些弟子,少许衣衫褴褛的弟子则低着眸,好似在沉思什么,旋即再次抬步上前,继续踏上石阶,匍匐前进着。
秦天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心,望着身旁擦肩而过的梅花,不悲不喜,随着前进,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台阶上传来的压迫越来越盛。同时,这片天地间也有着一股压迫泛起,这股压迫仿佛有针对性,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隐约间,秦天也能够察觉到这些石阶上有着剑气正欲透出,踩在其上就像踏上剑刃上。锥心刺骨,幸好秦天觉得自己在承受无数次痛苦洗礼后,能够含笑承受着这痛苦。故,他脚步仍不疾不徐,欣赏着这漫天的山色,风景,雪景。
偶尔抬起头的时候,秦天能够看见山涧间正yu挣扎的的燕雀,寒风冷冽如刀,折断其双翼,直至覆灭在风雪中。然这些燕雀的嘶鸣声就像耳旁的风声,始终回荡在天地间,谁也不知道这些嘶鸣声回荡了多久,或许至远古以来就存在着。
秦天也曾看见过山涧哗哗流淌的清泉内,柔弱的鱼儿正逆流而上,迎着清冷刺骨的冲击,直至无力的沉浮下来,被撞上光滑的山石,撞的粉碎。看到这,秦天不禁想到,在前世他听说水中游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这些游鱼忘却了七秒钟前的痛苦,逆流而上,这是生来就融入骨子里的执着让它们如此愚蠢,愚蠢的让人感到可爱,敬畏。
命运往往和意志是背道而驰,燕雀逆风而翔,游鱼逆流而上,虽死,其决心却不甘束缚于命运,不与草木同腐。想到这里,秦天心中想要登鼎,一览天地风景的想念莫名的强烈起来,往往很多时候,人有了意志或者想法,其脚步就不会那么沉重,秦天一路而上,始终未曾在台阶上留下任何的脚印,雪上花瓣,仍那么迷人。
璀绿节节而上的竹林点缀着这白茫茫的雪景,走至这里,秦天终于见到了同行的背影。显然看起来有些华丽昂贵的衣袍上尽是雪泥,稚嫩的脸庞上噙着茫然,有些踌躇的看着前方,横向而来的山风卷起剑形竹叶。割开这风和日丽的雪景,就像一柄柄利剑,其上的山道上,有着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正是这滩血迹让这名弟子踌躇不前,微低着头。
这是一名来自王公贵族的世子,秦天脚步很轻,就像和煦的春风拂过,走过这名弟子的身旁。其目光却未曾在这道身影上有所停留,走向那狂卷的竹叶中,直至一抹飘扬的衣玦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看着秦天这般云淡风轻的说过,这名弟子神经质的笑了笑:“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说着这名弟子就抬步上前,只是那横扫而来的竹叶瞬间就割破了他的衣袍。血淋淋的猩红染红了摇曳的雪花,这名弟子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的神情。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游走于璀绿的竹林间,秦天算是明白了这句话。
他走了很久,大概有数百米还是千余米,也未曾再次见到其他的身影。
直至在竹林尽头的时候,秦天才看到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于雪地上匍匐前进。就像未沾笔墨的白卷上淌着一抹朱红,猩红的血在皑皑天地中有些醒目。
在花香中,秦天嗅到久违的味道,血腥味。
低眸望着匍匐前进的青年。秦天也未曾停留,一步步的向前。
这名衣衫褴褛的青年也未抬起眼眸看着秦天,直至秦天身影消失在风雪尽头,其背影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刹那。这青年眼角泛起了一抹困惑,这道身影。依稀间有些熟悉,只是却记不起来这是谁。低着头,咬着牙,青年继续匍匐前进。好似爬向尽头,就能爬出那肮脏,无人问津的贫民窟,爬向那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