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容器中,丝丝电光在玻璃罩上闪烁。
李一横当然知道,那正是与自己分离的右臂。
“看到了吗?那是你的手臂,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另外一条手臂也卸下来,跟那条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李一横心生恐惧,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少年轻松的道:“有很多用处啊,比如肉可以拿来煮汤,骨头扔去喂狗,听说把骨头敲碎,骨髓也是很好的补养品。”
李一横心里怕到了极点,但嘴上仍然不服软:“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安安静静的躺着,我保证还你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少年又吹了一声口哨。
四条机械手臂放开李一横,缩了回去,只有固定住李一横脑袋的那条松脱后,在半尺高的地方面对着李一横的脸孔“得意”的摇摆着身子。
“现在,把它喝了。”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那条机械手臂的末端吐出一个小玻璃器皿,里面是半瓶红色的液体。
李一横无奈的愣了片刻,忿忿不平的伸手夺过来,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倒进自己嘴里,苦得他直打哆嗦:“然后呢?”
“然后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李一横使劲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等睡着了他就会动手了。
可这个念头只在心里盘旋了很短的时间,李一横就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安静下来的李一横,少年脸上泛起一阵苦笑,伸手又按下了一个按钮。玻璃罩内突然自四面八方喷出几股白色的雾气,瞬间将李一横的身子笼罩住。
那条机械手臂也在一晃眼间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的顶端竖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柳叶刀,慢慢探到李一横脖子上,从颏下划向右侧的肩头,切开一条半尺多长的口子。另一条手臂则伸出两根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镊子,从破开的皮肉中捏起一根筋络,顺向了右臂的断口处。
这几下动作非常之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阵白雾喷出,那道口子已经愈合完毕。
机械手臂末端的镊子拉着那条被扯断的红线接上。
少年按下了几个按钮。
丝丝响声中,那几根红线被重新接通了能量源。
少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到一边放置李一横右臂的玻璃台前,隔着玻璃罩看了一眼。
玻璃罩下面的手臂静静的躺着,像一条死去很久的咸鱼。
少年按下了一个按钮,虚空中出现一个画面,是一条手臂的全息图,只不过,全息图只显示了手腕以上的部分,正在缓慢的向手掌方向复原。
“如果是在李耳的那间办公室,这项工作恐怕早就完成了。”少年无奈的说了句,接着关闭了画面,抬脚向外走去。
门口十分昏暗杂乱,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有一个简易的梯子向上延伸。少年攀着梯子爬到了顶端,仰着头等了片刻。
一道射线在他脸上扫过,然后格拉一声响,头顶裂开一道一米见方的口子,少年伸出双臂撑着,纵身而上。
暗门自动关闭。
此时,少年置身于一片废墟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砖瓦垃圾满地都是,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少年找到一个勉强平整的地方坐下,仰头遥望着天上闪烁的点点繁星,一脸的向往之情。
一只体型出奇大的老鼠从废墟里钻出来,灵巧的在垃圾中钻过,跑到少年身边,前脚抬起,冲着他吱吱的叫着。
少年回过神,从兜里掏出一些碎食物洒在地上。
老鼠欢快的俯身吃着。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跟我作伴了。”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老鼠进食,幽幽的说道,“我看着你从一只小老鼠长成大老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我会继续看着你从一只大老鼠变成老老鼠,像看着你的父亲一样。”
老鼠根本没有听他絮叨的兴趣,飞快的将食物席卷一空,又抬起前脚一脸期待的看着少年,似乎发觉对方没有再施舍的意思,哧溜一下钻进垃圾堆没影了,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少年微笑着骂道,声音中装满了调侃的味道,像骂一个顽皮的孩子。
少年呆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琉璃球,随手扔到一边。
琉璃球在磕磕绊绊中落地,放射出一抹幽光,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出现在那抹光线中,那人西装革履,长着一撇性感的小胡子。
正是刚刚死去李耳的全息影像!
“智达,时间到了。”李耳一脸平静的说道。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能感觉得到。”李耳也在“看着”这名叫智达的少年,“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所以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联系我,千万不要。”
智达一脸凝重,像全息图中的李耳一样。
“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二十年,我已经足够了,这里不但给了我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也给了我足够扭转命运的时间。智达,你像幽灵一样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我们只差一步,就差这最后一步,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智达看着李耳的影像,眼神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
“当你看到这个讯息的时候,你务必要帮我把一横救出来,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遭受像你我一样的命运。更重要的是,打开我们命运枷锁的钥匙就掌握在他手里。”
李耳微笑的“看”了智达一眼,郑重的续道:“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李耳的全息图缩回琉璃球,留给智达的又是一片黑暗。
“你真是个混蛋。”智达淡然骂道,一脸的苦笑:“你真忍心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上,那是你李耳的亲生骨肉,不是我智达的。”
智达嘴上虽然骂着,但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李耳的苦衷,如果真有其他办法,他怎么舍得把这么艰难的事情交到一个孩子手里。
“希望这次会成功吧!”智达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