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鱼虾蟹

人理出来的就足足堆了一个小箱子来，林槿知道这是蒋氏一片心意，却也不好再推脱，看看里头只是一些在家里常穿的裙袄子，那些绣上金线的，林槿是一件都不肯带的，也只肯戴些银首饰，便又叫墨砚端砚两个预备起金色小荷包来，专门拿来装些金花金鱼在里面，好去打赏人的。

    这东西小巧又不惹眼，比首饰更适合赏人用，她也带不进去贵重的东西和银钱，其实到了宫中便都着一样的宫服，远远看着到似谁也认不到谁了，一个小木箱装得俱是衣服，林槿特地拿来基本佛经去看，也只是金刚经之类的，就怕惹来口舌之争。

    等官轿一到，家有官职的便都是在其府门口唱名儿，每一家便是一个领头太监和一个资历略老的嬷嬷，守了门口，就让人去请姑娘上马车轿子，那些个太监嬷嬷们先是坐船连吃几回地方上办的宴请的，跟着船回来了，那便再也不能够那般吃得满嘴是油，这才来请京官家里的姑娘们，端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儿，一句话说了便不再多出另一句来，私下里就看你银钱舍不舍得了。

    京城沿路下去，下得可是靠着海岸呢，得坐船去载，朝廷的官船都往那些在京里说得上的官员家靠着，一路吃得可是新鲜海货呢，海货是京里寻常人家碰不到的东西，往宫里献上的，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跑腿的阉人和嬷嬷们，那些流落出来的洋货，只海鱼虾蟹这些个海产，光是停靠一家便享用不尽了。

    没了牵挂和子根孙的太监们眼里除了吃便是那头一等份的银子，只要你肯在他们荷包里塞得满满的，不容易的地方也变得略微容方便了，回来的时候两艘官船后面还跟着一小船，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算是地方官员们给大监和姑姑们的孝敬，吃饱喝足了这才抹了满嘴的油花，拿了花册子出来，派了人跟着马车去一家家的请。

    平民船上的女儿便没那许多讲究，容颜清白，姿势端正，看着是个不蠢不笨的就好，下了船便同另一艘官船上的姑娘们分开安置，姑娘们住在别苑朝南的院子里，那些平民家的就得住在朝西的厢房内，都有宫婢子们看着。

    两边安置好，西厢房便是空出许多来，多数还是官家姑娘给选上来了，沿海的平民女儿向来生得黑，又是健壮，行事做派便没官家姑娘们讲究，出不了屋门，便倒头就睡。

    谢骥挺跟蒋氏两个跟了女儿的轿子，一路跟到谢家大门外，官家女儿便是请了人从内院坐了轿子到宅子大门外，再送上官家马车上，两边侯了宫中来的婢子。

    那个唱了名儿的大太监捏着厚厚的红封，细眼睛笑得都见不着缝儿了，只一个劲儿的同谢骥挺俯首作揖：“通政大人，您就放了一百个心思吧。”太监把那红红大封藏进了袖口，笑得满脸褶儿又加了一句来：”一定把你们府上的姑娘给安排妥当了。”说到安排妥当便是加了重音。

    蒋氏也在轿子里，看了带着围帽的林槿下了轿子，恰巧听得了这一句来，一口气便是堵在了胸口处，一时提不上来，回到上房就病了一场，谢骥挺不住宽慰她，生日宴都得往后推迟了，醒来便垂了泪叹气，是对着贵姐儿叹的，只恨当初生下的不是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