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个不乐意的,若是选个出力的姑娘,家族势力影响太大,岂不是给自家儿子以后添了堵,她的儿子才不过四五岁的小奶娃,往后要走的路可还长着呢!
林瑾一边安慰蒋氏一边便告了退,回到自己屋里头便吩咐丫头开始收拾东西。
墨砚见她脸色青白,怕她伤心糊了心智,让端砚领着紫毫羊毫两个收拾衣裳和几本佛经书籍,自家端着刚晒成的花茶劝起来:“姑娘也是急了些,哪里就担心成这样,太太那还没确认下来呢,说不准是那程大人一时听岔了,要不程姑娘早该派人来找姑娘了。”
林瑾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一笑:“先把救急贴身的东西都筹备上,等那里头来了人来接,咱们到时候也不必慌了乱。”想到蒋氏那胆小的忧心,便说:“别让太太听到动静。”说完往榻上一躺,也不看佛经,不动绣品,只是闭着眼睛休憩,墨砚叹了气就上前给她盖上毛毯子,拉着端砚轻言了几句。
窗外阳光明媚,暖暖的光线透过贴着窗花的玻璃映在她脸上,一层绒毛温柔的隐现,眼皮微微触动,听见缸里的一尾金鱼跳出水面又噗嗤游开来的声音,便放松了心绪。
重活一次,却依旧逃不过老天这样的安排,她起初是不曾被选入后宫中的,谁能想到程大人家的姑娘程明瑜会暴毙,而她却被充了数进入后宫。宣庆年历间,谢家两个姑娘里也只有谢林桂一个当成了永定王妃。
她自己则是宣庆三十六年选到太子宫中,从太子淑女开始一步步爬到太子侧妃,还是太子为她求得的位置,谢家一时风光无限,可风光还未从谢家门匾上留下刻记,等她的却是太子被贬为乞王,断其手脚,一生圈禁在废宫替袁皇后吃斋念佛,说是与人谋逆,可谁都知道只要太子不死,不出任何罪过,大位永远都是太子的。
暗中捣鬼的庄贵妃一派却是彻底引发报应,意气风华的景泰亲王最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槿原是身份仅次于太子妃,才人淑女选侍远远瞧见了也要先低一低头行礼,被分配到太妃们安养晚年的百岁殿里一起却过着早起浆洗的宫女子生活,哪还能分出什么高低,谁要是敢拿大,宫嬷嬷一鞭子抽下来,可不分是侧妃还是选侍。
夏天闷得跟炉子似得,冬天却是冷得没碳烧,剩下还活着的几个人挨在一起取取暖,宫里的冷风比着外头寒得都能钻进人骨缝里。
最后百岁殿来的太子宫人里,只剩下她和太子妃两个相依为命,林槿怎么也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会是蒋氏独生的贵姐儿救了她走出这深宫小院。
那一日,她依旧给太子妃打了饭回去,刚到屋门口便闻着肉菜的味道,还有一行人捧着衣裳胭脂华钗站在廊下,几个宫女子抬了顶热气腾腾的汤水来,却独独不见太子妃,一行人见着她便是屈膝向她行礼。
林槿还一头雾水,纳闷怎么突然向她这个废太子侧妃这般示好,百岁殿的总管大监弯腰赔笑:“给娘娘请安,娘娘赶紧梳洗了罢,奴才给您带了人来收拾收拾东西,这种地方哪是您能呆的,可别冻着您嘞。”
林槿这才知道,原是被先皇帝赶到偏远小地界的永定王竟是匹真正的狼崽子,眼睁睁看着怀献太子与庄贵妃一派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坐享渔翁之利,登上庄贵妃替自己儿子肖想了数十载的大位,而那个自幼聪慧过人的嫡幺妹,当日便拿了皇后的金册印宝。
谢家原来不过一从七品的官儿,出了一个争气儿的谢骥挺,四品京官再往前一点儿便可以不用选秀了,可谢家祖上京城这一枝却是跟着开朝-太-祖-打江山来的,当初也不是什么大将,而是管粮仓的小军,一场一场血战护着粮食拼出来的。
谢家-太-祖-头脑活泛,原是想夹在中间能跟着将领混出个名头出来,即使是败了兴许还能夹在中间装死敛财逃跑,可打战打战,打的是死战,敌军杀人不眨眼,死尸也能给你劈出个血洞来,战后清理俘虏时,那些死尸可是要割下脑袋来挂城门的。
这可把谢家-太-祖-吓得半死,只好走了钱路去了管粮仓地界儿当起了小杂兵。
粮仓可是军营里最重要的地界儿,几万人马靠得就是这个粮仓活了,既是军营命脉,也有敌军派了人来偷偷烧粮草的。
起先不懂,还真是给烧了个窟窿,还好多一个心眼及时给破了,可哪里还能躲得过去,被鞭打出了半条命,好在人员稀缺,只好让他养好伤又回去管粮草,当兵的一半儿是流民迫于无奈,一半儿是商户想要出人头地挣个出身,穿上了兵服上战场,你不杀人别人也要来杀你,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帝老儿,一刀就砍了过来,一把火就烧了你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