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娘了?”
“我去见过你娘才回来的,她说若是午时过半还没有回来,就是跟着你秦姨母去珍馐居了。”
“好吧,那爹和我讲讲你和娘的事吧。”
“爹爹……爹爹实在记不清楚了,年纪大了,岁月着实心狠,一点情面不留。”
“做生意时遇到的事不记得了,和娘之间的事也忘记了,爹爹怎么连升爷爷都不如?”
“这……”柳老爷心里叫苦不迭,不是他记不得,是你娘不喜欢我说这些呀。
柳夫人性子严谨,不爱拿自己的事和孩子说嘴,她自己不爱说,也不喜欢柳老爷将她年轻时候的事说给孩子们听。望着身边依然叽叽喳喳不已的女儿,柳老爷忙想了其他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夜里,柳臻又做起了梦。梦里的人是年轻时的柳老爷,他初入生意场,什么都不懂,被人坑骗,被人肆意嘲笑,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他独自走了许多地方,后来有了人跟着他,陪着他继续走了很多地方。人来人往,他身边的人不停变化着,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地方,始终在他心里,那里有他爱的也爱着他的人……
“热死啦——热死啦——”
阵阵嗡杂的声音将柳臻从睡梦里叫醒,她摸了摸额头,沾了一手的汗。
“姑娘醒了?”进来察看的谷雨笑道,“今儿是个大晴天,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多蝉虫,可是吵到了姑娘?”
“昨儿天也不错,为何没有这么多蝉鸣?”柳臻掩住即将出口的哈欠,揉着眼睛去梳洗。
“那可就要问蝉虫了,谷雨可不知道。不过,我先前看见镖局的人正准备着东西去粘它们呢。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没现在这么吵了。”谷雨一边帮着她配衣裳,一边应付着她。
镖局定期会抽调一批人轮流来守卫柳府,来的多是少年儿郎。少年人爱热闹,一早就去砍竹子找织蜘蛛网准备粘蝉虫了。
“连它们都嫌热死啦,咱们可以叫林婆婆送冰山了吧?”柳臻按着谷雨的示意,伸展手臂,任谷雨拿着不同的衣裳往她身上比划着。
谷雨的心神大半都在衣裳上,闻言不过嗯了几声,显然没过心。
柳臻开始想念起杜鹃来,以前府里下人少,杜鹃每日都很忙碌,几乎没时间看着她,后来芙蓉被调去了秀坊,府里的大小事几乎都落在了杜鹃身上,杜鹃除了保证她一日三餐饿不着、四季衣裳足够穿之外,旁的都由着她。
哪像谷雨,天天想着法的给她打扮。她若是稍微表现出了不耐的神色,就能叫谷雨念叨许久。到了如今,几乎是谷雨想做什么,她就由着谷雨做什么。
身上累了,但是耳朵清净呀。
最终谷雨给柳臻选了件新做的鹅黄衫裙,裙子很好看,颜色也很衬她,但是外面这么明亮耀眼的光线,确定穿这一身不出去会闪瞎别人的眼睛?别人会不会瞎她不知道,她有点担心自己的眼睛。
“姑娘觉得如何?”谷雨期待问道。
“好极了,就是它了。”柳臻收起心中的杂念,大加赞赏道,“谷雨不仅人美心善,还极有眼光。以后你家姑娘的衣橱,都归你管了。”
“多谢姑娘,谷雨不会叫姑娘失望的!”谷雨欢喜道,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鼓励。
柳臻神情复杂,她就是说说而已,没想让她当真的啊。可若不是这样说,谷雨真的会再从头到尾帮她重新配一身。谷雨不缺耐心,可是她缺啊。
苍天待她可真好……
独得上苍优待的柳臻苦着脸假笑:“……好、好啊,我期待着谷雨的大作。”
显然谷雨的眼光是极佳的,用早饭时还得到了柳夫人的夸奖。
“今儿这一身着实不错,年轻的姑娘家,合该穿得明艳点。”柳夫人点评道,“就是头上太干净了点,晚些时候让点妆阁给你送些首饰过来。瞧你身上,唯一一样首饰还是个素银耳珰,换对有颜色的不好?”
摸着耳上的小兔子,柳臻继续苦着脸假笑:“有素有艳,才能相得益彰。今儿的裙子够艳了,连耳朵上都那么艳丽的话,也太……”看了眼她娘耳上的点翠耳珰,和身上衣裙的颜色,她后面的话慢慢消失了。
“太怎么了?”柳夫人见她好一会没了动静,不由抬首问她。
“没什么,阿娘说的是,我的首饰确实太少了。不过让点妆阁再派人送也太麻烦了些,万一路上再遇上个抢劫的,还是我自己去吧。”柳臻讨巧地笑着。
柳夫人看了她一眼,又以眼神示意她看柳老爷:“肥水不流外人田,点妆阁可是请了正威镖局的人当保镖的。”
柳老爷适时表态道:“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吧,有镖局的人在,不怕什么的。”
“镖局的人那么厉害,你们就让他们在家里捉蝉?”柳臻碎碎念道,对于这两夫妻联合阵营共同对付自己的事很是不满。
“我可没吩咐。”柳夫人率先甩锅。
“我也没吩咐。”柳老爷连忙跟着甩锅,“可能是他们自己嫌吵,主动去捉的。再说,他们一群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