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束以后都是要给的。村长这样安排也是怕以后消息泄露有人闹事。
表面的说法是:“你们这些人家里多了个劳动力,尤其是齐大田家,你家有两个……最小的小女娃就不算了吧。既然得了助力,这次打谷场就排在最后用吧。”齐大田家真正的劳动力少,排在最前头还来不及呢,虽然排在最后看着吃亏,实际上因着家里住着三个县里的孩子,最后肯定是占大便宜的,便同意了。其他类似的人家,因为得了村长“闷声发大财”的话,也没多费口舌。
排在前面的人家都用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云儿家也只是随意拿中午的硬饼子垫了垫,人都在打谷场呢。
农忙的时候,大家干完了自家的活计,也会给相熟的人家搭把手,或者聚在一起唠唠嗑,所以整个村子里竟然没几家的灯是亮着的。
借着月光到了云儿家,柳至行推开他和萧秦住的屋子的门,撩开纱帐,杜鹃把背上的何琪放到床上。摸摸何琪的额头,还是滚烫。
“听说隔壁县这几年小麦亩产都比临近几个县多个百十石,村长组织人开会商讨买种子的事,男人应该都在村长家,你们去看看,找村长过来。”杜鹃想了想嘱咐道,又去拉小柳儿,“姑娘帮忙烧点热水给大家喝。”
杜鹃叫小柳儿帮忙,进了厨房却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地忙碌。
“杜鹃姐姐……”小柳儿欲言又止。
杜鹃头也不抬:“姑娘慎言,杜鹃不过是家里的丫鬟,可不敢叫姑娘称一声姐姐。夫人只得姑娘一个女儿,这家里可不敢多个姐姐。”
小柳儿今天又惊又吓,苦不堪言,刚刚忙着逃命没感觉,当下回想起来真是觉着自己可怜透了,好不容易回来,才发现还害得杜鹃那么担心。又是累又是愧疚,不经小声啜泣起来。
杜鹃打好水,盖上锅盖,点好火,才去看小柳儿。
“姑娘怎么了?”
小柳儿不言不语,哭得更大声。
杜鹃心下不忍,便道:“今日姑娘平安脱险还好,要是没有呢?该想到夫人该当如何?莫不是比姑娘还伤心?还有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又当如何?”
想到娘会因为自己哭,小柳儿心里难受极了。爹爹对自己一向亲切,但是对着外人总是不假辞色,她简直想象不到爹爹泣泪横流的样子,一定没有威严极了!大哥二哥一向宠着她,无有不应,她又怎么能让哥哥们为她担心呢?
“姐姐,我错了。”小柳儿忍住眼泪,去抓杜鹃的手。
“可不敢说姑娘错,只怪奴不小心,没看住姑娘,是奴失职。”杜鹃心下后悔,她不该因为熟悉了周遭的环境,就认为这里没有危险,又因为心疼姑娘近来辛苦,便故意不再拘束着她,想让她松快松快自在些,自己还可以给俏俏帮帮忙。没想到姑娘就遇到了危险,真是悔不当初。
“姑娘莫要再说些不合身份的胡话,水烧开了,我取些给何少爷喝。”杜鹃起身掀开锅盖后去拿碗。
杜鹃回屋,就见萧秦魏涵各据床的两头,萧秦看着门外,魏涵看着萧秦。
“水烧好了?”萧秦见杜鹃进来,迫不及待迎上去。
杜鹃点头,两个碗轮流过水吹凉,想起她背何家少爷时其他几个孩子的神色,不由道:“萧少爷搭把手,扶何少爷起来。”
萧秦答好,刚到床边,就被魏涵挤开。
“杜鹃姐姐是这样吗?”魏涵故意不去看萧秦的表情,他见惯了家里丫鬟伺候他娘吃药的画面,做起来轻车驾熟。
杜鹃点头,何琪烧得糊涂,不能自主把水喝进去,流的比漏的都多。杜鹃让两人跟何琪说说话,何琪清醒了些又开始让人去救人,好歹算是能喂进去水了。
安抚好嘟喃不休的何琪,嘱咐萧秦魏涵看顾他,杜鹃自己转身去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放了个水瓮,瓮口冒着热气,小柳儿正往锅底放柴火。杜鹃掀开锅盖,锅里是大半锅的冷水。
“放着我来就好,烫着姑娘可怎生是好?”杜鹃把装着热水的水翁放到灶台里边道,“我也不是怪姑娘,只是夫人命我照顾姑娘,教导姑娘。教导不敢,但是也不能任由姑娘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不是?”
小柳儿着急道:“是我不对。这次还在萧哥哥面前暴露了,下次不敢了。”
见她对于在萧家少爷面前隐了身的事耿耿于怀,杜鹃道:“萧少爷知道了也没什么……”想到夫人和萧夫人的话,杜鹃脱口而出,意识到差点说漏嘴,她赶紧转了话题,“姑娘知错就好,也不辜负夫人的苦心把你们送到这里。姑娘饿不饿?”
小柳儿忘记问她娘的苦心是什么,连忙说饿了。
“那姑娘看着火,我去和面烙饼。”因为农忙,活多且累,俏俏经常烙饼,饼子携带方便还顶饿,杜鹃见多了,倒是能做。
“杜娟姐姐,我想吃豌豆黄,芙蓉酥!”
“不,姑娘想吃饼子!”杜鹃擦着案板,语气坚定。
“……”眼见着杜鹃正在往面粉里加水,小柳儿小声道,“是的,我想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