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鸣鸾负责送信,鸣枝负责管束好院子中的下人,不许靠近正房,鸣蛩则帮着打下手。
罗妈妈得了信,心急如焚,悄悄带上金疮药和卫襄的换洗衣物,很快到了江苒的院子。
在帮卫襄上药时却遭到了麻烦。
卫襄死活不让罗妈妈上药,眨巴着潋滟如春波的黑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苒。
江苒头痛欲裂地看着他,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流了这么多血,他就不疼不难受吗?还要作妖!
她又不会上药包扎,看着她做什么?
罗妈妈急得汗都要流下来了,咬了咬牙,恳求地看向江苒:“六姑娘,你看,你们是嫡亲的表兄妹……”她也知让个姑娘家给自家殿下上药实在不妥,可自家这位祖宗是什么脾气,她还不知道,任性起来谁都没辙。
总不能真的任他流血伤重吧。
江苒实在抵挡不住他热切的目光,心中又有愧,暗暗叹了口气,点头勉强答应下来。
卫襄眼睛一亮,笑意瞬间点亮了脸庞。罗妈妈再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揭开伤处的衣物,他也就乖乖的一动不动,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直直落在江苒身上。
那视线如火如灼,江苒被他看得脸上热气腾腾而起。
还好鸣叶几个都守在外面,屋中只有一个正在专心检查卫襄伤势的罗妈妈和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的鸣蛩。
衣衫揭开,露出肋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离心口不过一寸,深可见骨,还在冒着鲜血,可以想见当初的凶险。
江苒的心骤然窒住,一切念头都抛诸脑后,只是脸色发白地看着他的伤口,眼眶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罗妈妈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完全裂开。”又抱怨卫襄,“殿下你也太乱来了,受了伤该好好休养才是,你居然还骑马舞剑,不要命了吗?”
卫襄只是笑,望向江苒低声道:“来帮我上药。罗妈妈会教你怎么做。”
江苒眨了眨眼睛,拼命将欲要汹涌而出的泪意忍下,安静而柔顺地走到他身边。卫襄受伤了,还因她的不知情导致伤口裂开,她再也没有拒绝他的念头。
小心翼翼的洗净伤口,将金疮药粉均匀地撒上,最后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江苒在罗妈妈的指导下细心地做着,生疏而认真。
等到一切完成,天已全黑。
罗妈妈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先告辞了。鸣叶走进来请示:“主上的晚膳摆在哪里?”
本来卫襄初回,江苒是安排了大家一起用晚膳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一起吃自然是不成了。
她担心郭朴郭棋饿到,早就吩咐鸣叶安排人将饭菜直接送到他们的院子,嘱咐他们不必再来,好好休息。现在剩下她和卫襄两人倒是尴尬。
论理,卫襄应该回自己的住处去用晚膳,可这位爷懒洋洋地斜倚在美人榻上,一副伤痛难忍,不想动弹的模样。
江苒犹豫半晌,想到是自己害他这样的,终究硬不下心赶他走,示意鸣叶就摆在这边西次间。回头,却见卫襄随手拎起罗妈妈带来的换洗衣物,挑了挑眉,眼含笑意看向她。
他身上的衣服血污一片,自然是要换的。
不会吧?江苒心中警铃大作,上药还好说,换衣这种事……不待他开口,她飞快地表示自己要去看看晚膳,退出了书房。
她站在廊下,只觉得心扑通通乱跳,是她的错觉吗?卫襄这次回来,似乎更加难缠了几分,而自己,却对他越来越心软,越来越不忍拒绝。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是不是应该把在“忆江南”时没有完成的对话继续下去?
江苒咬了咬唇,心中犹豫:可他还伤着呢,还是……再等等吧。她且先头痛着晚膳该怎么应付过去。
*
琉璃灯中烛火亮起,西次间中,雕着万事如意花纹的八仙桌上满满一桌丰盛的酒席,这本是为卫襄接风准备的。
卫襄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鸣叶指挥着鸣蛩将一部分菜肴送到正堂,不由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鸣叶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是姑娘她……”
卫襄立刻明白过来:看来苒苒是害羞了。可他处心积虑才混到留下来吃饭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逃跑。
“她人呢?”他问鸣叶。
“姑娘在廊下站着呢。”
卫襄道:“你去请她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说,是关于我受伤的事。她若还不肯来……”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神色晦暗不明,“你就告诉她,我受伤的事和蒙冲有关。”
鸣叶心头一惊,看来蒙冲认出姑娘的事主上已经知道了。她不敢看卫襄的脸色,恭敬地垂头应下。
江苒听到传话很快过来,看着卫襄欲言又止。
卫襄挥了挥手,鸣叶带着鸣鸾鸣蛩安静地退下了。
“先用膳吧。”卫襄笑吟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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