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见过的教仪姑姑,一举一动都像礼仪模板,笑不露齿,坐不动膝,食不言寝不语……那是长期修炼礼仪形成的气质,贞静娴雅,如同一副活的仕女图。
但这位,却并没有她们身上那股劲,甚至,在礼仪方面反而有些随意。
而且,不知道她要跟她下棋,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看她聪明不聪明?
她要是赢了,是不是就表示自己很聪明,是个可造之材?
不一定。
很多人都不喜欢跟比自己聪明的人打交道,说不定她的筛选标准就是要笨的……老夫人说的那位贤惠的知府夫人,不就像个笨蛋吗?
那要不然输给她?
可是,万一人家就是要聪明的呢?
再例如那位知府夫人,人家说不定是大智若愚呢!虽然主动给老公纳妾,主动承担起照顾庶子庶女的责任,还割肉喂母,但是,人家收获了大名气,还有人给她出书立传,是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啊……
魏瑜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平了吧。
所以,最后的结果,两人打平了,谁也不多一颗,谁也不少一颗,刚刚好。
在老夫人和陈妈妈期盼热切的眼神中,棋下完了。
姚先生面色严肃地说:“娘娘棋艺高超,民女甘拜下风。”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急了,问道:“姚先生,你们不是平了吗?”
“姚某的棋艺,跟娘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娘娘想赢就能赢,想输就能输,想平,就一子不差地平了。”姚先生说。
“呃……”观棋的老夫人和二夫人都看向魏瑜,她这么厉害么?
“那……”老夫人踌躇道,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姚先生站起来,冲魏瑜行礼道:“娘娘,老夫人,请恕民女不能做娘娘的老师。”
老夫人顿时脸色很不好,急急地问:“姚先生,娘娘的棋艺既然如此高超,与先生打个平手,乃是礼让先生,先生怎么反而不能收娘娘为弟子呢?”
姚先生回答:“老夫人,娘娘与我打成平手,并非娘娘礼让,而是,娘娘在衡量得失,认为打平了最为妥当。”
“这……这又有什么不好吗?”老夫人不解地问。
“没什么不好,娘娘身处的位置,这般做再好不过。只是,与姚某无缘罢了。”
此言一出,老夫人很是失望难过。
而二夫人,眼里却闪过一丝喜色。
若二夫人不窃喜得如此明显,魏瑜或许就不会再争取。
毕竟,她是真的很想在梧桐园里自生自灭……
然而,她却偏偏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位的表情,顿时深感,此时的情形,正是“亲者痛,仇者快”。
自从被李元睿送到这里来,她心情本就没好过。
心情不好的时候,人就特别容易偏激、叛逆、火大。
所以,虽然她对这位姚先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就为了眼前这两位的表情,她转头就对姚先生说:“先生,可否再下一盘?”
姚先生摇头:“娘娘恕罪,一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