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吾不说话,他正是此意!
“哼!”
却不料玉少辛冷哼一声,道:“跟那帮能为朕所用的人比起来,他至少敢明目张胆地对抗李长渊!”
“而你们呢?你敢吗?!”
“奴才……奴才……”六吾低着头。
“没人敢!”
玉少辛吼道,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当众拂了李长渊的面子。
而他的皇位几乎已将快被渤海王府架空了!
崇明殿内一片寂静。
又默了半晌,玉少辛才道:“不论如何,朕要看到这小子活下来,还有……把谢弈给朕叫进宫来。”
“是。”
六吾悄声退了下去。
雪地里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季沅手中拎着一串纸钱,在路上走着。
他刚从城西订好了棺材板回来,又买了些香烛纸钱,估摸着够姜芥用的了……
“到底是兄弟一场,别说兄弟没照顾你。”
季沅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小破屋走。
突然,寂静街道上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横冲直撞地飞了过来。
“诶……别……”
季沅惊得后退,想跑着躲开。
那马上的人却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一个猛子扎过去,把他踩到了马蹄子底下,踩了过去……
咕噜噜滚了几圈,季沅晕在雪地里不动了。
马蹄声眨眼没了影儿。
“哎哟……靖大人……靖大人快放老夫下来!”
“吁……”
身材魁梧的男子下了马,顺道将马上的人也提了下来。
杜太医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医药箱子滚落一地,“靖大人……老夫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这马背上的折腾啊!”
他颤颤巍巍爬起来,喘了喘气。
“得罪了。”靖人拱手道。
“你……”杜太医不敢怪罪他,只问道:“你深夜将老夫从府里绑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靖人没有多言,直接抓着他进了屋。
“世子殿下,杜太医带来了。”
“进来。”
李长渊拢好姜芥身上的衣物,面色凝重。
杜太医跌跌撞撞进了屋,只见破旧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楚脸,李长渊背对着坐在一旁,衣着单薄。
他身上那件鹤羽白氅盖在了姜芥身上……
原来是他!
杜太医恍然想起来,他记得自己上次来过这儿,就是给他那个傻哥哥看癔症来着!怎么这次又……
还有……深更半夜的,这主仆二人待在一个小狱吏的屋子里做什么?
但他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上前请安道:“见过世子殿下。”
“过来,看病。”
李长渊不说二话。
杜太医慢慢地走过去,绕过李长渊的脊背看向姜芥,“这位小郎君是何症状,可否请世子殿下……”
话未说完,他猛地看到了姜芥的脸,污紫发黑!
“是乌头碱!”
杜太医吓得叫了一声,拔脚便往外跑。
靖人一把拦住他,“你跑什么!还不过去看病!”
“这……这这……”杜太医往后退了一步,道:“都毒发成这样了,哪还治得了!”
他这话说得算轻的,要是别的大夫,早叫人准备后事去了!
李长渊眼中陡然迸现出杀意。
靖人气得拔了刀,“治不好,我现在就杀了你!”
“退下。”
李长渊命他收起刀,重新看向杜太医,“老太医,我信得过你,只要你尽了力……哪怕治不好,我也不会怪你。”
恩威并施,杜太医无法拒绝。
“好好……”他慢慢走了回去,“世子殿下如此承诺了,老夫尽力就是。”
姜芥处在昏迷之中,被李长渊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杜太医摸出了身上的银针,看了看有些为难,“还不知这小郎君毒发的伤口在哪儿?老夫也好施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