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他随身带着的那些古旧竹简,都是王家千年来的关于水利、地理的藏书。在离京前,他还特意到卢家拜访,向卢左侍郎请教。
未来女婿求教,卢左侍郎自然不会藏私。他甚至把卢家先辈对这个涝害重地曾有过的规划,都一一摆了出来。
洪水,讲究的就是个疏通。归根结底,就是要给水丰县这个水袋子弄一个出水口。
总的来说,水丰县就是东西走向山脉的一个凹陷。因此,这东西两头的大山必定是打不穿的。
然而翻过南面的山坡,则是光滑如镜的陡峭悬崖。悬崖之下,竟是大片土壤肥沃的平原。如果把南面的悬崖打穿,这洪水将会一泻千里,继而淹没那边的肥沃平原,使得更多百姓流离失所。
最后,卢左侍郎叹息道,“这水丰县要修渠,难如登天啊。除非有这个机缘,找到暗河的存在,才能另辟蹊径。不过,这水丰县地大人稀,又没有什么特产,朝廷自然不会耗费人力物力去探寻暗河了。”
话虽如此,但王穆之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到任后,他就开始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水丰县的每一寸土地。每当他发现一些可疑的溶洞,就会认真地记录下来。等汇总成册后,他便打算手书一封,与卢左侍郎作进一步地探讨。
王穆之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看来自己要加快脚步啊。
了解情况后,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就对那个大婶儿说:“你要找到五名村民,进行相互印证。家住哪儿,有几口人等等的这些情况,彼此都能对上号的话,本官就允许你提前领粮。不过,你要记得在明日太阳下山之前,把户贴送过来作记录。不然,朝廷下一次赈灾的时候,你们家可就不能领了。”
狂喜之下,大婶儿浮肿的脸上显得格外扭曲。她又扑通地跪倒在地,真心实意地给这新来的县官老爷磕头。
王穆之连忙弯腰,伸手把人扶起来。他招来一名衙役,“你陪着这个大婶儿去认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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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殿。
庆和十七年十月,各地的赈灾工作已经完成,具体情况都已经写成了奏折,通过驿站呈递上京。根据这些最新数据,朝廷要为明年的雨灾,做一份更为详细的预算。
忽然,“啪”地一声,御案前方的台阶上静静地躺着一份奏折。
庆和帝环视了一圈,发现底下这些大臣个个都缩着脑袋,噤若寒蝉。
他也懒得跟这些东西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朕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诸位爱卿为朕解惑。这灵河以北雨灾更为严重,为何灵河以南的赈灾粮,用得要更为多一些呢?”
看见那奏折封面印着的“户”字,户部尚书立即就出列,跪在大殿的中央,“回陛下的话,这是户部根据各地呈上的奏折所统计出来的,必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哦?”庆和帝眉峰一挑,抬手指着台阶上的奏折。
“今年灵河以北雨水陡增,灵河以南确实干旱了些,但有上游的河水补充,理应不会出现重大灾情。可是,尔等竟然告诉朕,不算那些减免赋税的,开仓放粮的县城竟然高达三十余个!”
他的双手撑在御案上,微微倾身上前,声音变得尤为凌厉,“诸位爱卿,三十余个县城是什么概念,连在一起足有一个上品州郡那么大!郑国统共有几个州郡?!上品州郡五个,下品州郡也不过是二十个而已。”
大殿内瞬间跪倒了一片,“陛下息怒。”
庆和帝头上的冕旒轻轻地晃动,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他的声音有些轻,落在群臣的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
“查,全部给朕狠狠地查。朕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等关头还不藏好自己的爪子。”
感受到皇帝的无形怒火,没有一个大臣胆敢劝谏,说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大动干戈。
庆和帝当场拟旨,把这场治吏风暴给砸到了实处。
后来,经过刑部的多方侦查。
按照郑律,被推出午门砍首的官员就有三个,被抄家流放的有十余人,被罢官回乡的则多达四十余人。这场充满血雨腥风的治吏运动,被后世称为“廉政屠刀”。
当然,这场治吏风暴除了惩治贪官污吏的以外,以王穆之为代表的清官能吏也得到朝廷的嘉许。虽然因为任期的缘故,他们都没有即刻被加官晋爵,但却在各自的履历添上光彩一笔。
有些大臣看着一脸淡定的王尚书,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哎,王老狐狸这是后继有人了啊!
这场治吏风暴还带了别的影响,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姜素敏的三妹夫,忽然接到了一封印着“即刻上任”的任命书。虽然是个七品县令,但这是个有名的鱼米之乡,是个妥妥的肥差。平日,多少人为此打破脑袋,没有点儿关系、背景的,都抢不到这等好地方。
也许,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嫁娶迎亲的时候麻烦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