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说呢。”说完就吩咐荷叶到大厨房传话,仔细叮咛了一番,才让她退下。
这时,姜素敏也吩咐红绫跟着到大厨房一趟,回来也别进屋里,在门口候着。
屋里的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了。
陈姨娘轻轻伸手抚过素敏的眉眼,眼中透出的都是慈爱,“今日大姑娘过小定,亲事已经定下,轻易不能更改了,接下来就轮到你呢,相看哪家什么人自有夫人和国公爷操心。姨娘就跟你说说我过去的事吧。”
姜素敏已经过了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了,既然姨娘从不曾说起自己的过往,她就以为姨娘是不愿意说起那些往事的。
陈姨娘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出认真。
“我原本是秀才家的女儿,可是爹爹重病过世后,家里就欠下巨债。我这样的模样生在穷人家里就是灾难,总是有些二流子在门外徘徊,幼弟和母亲都被吓病了。”陈姨娘的手捏紧帕子,彷佛从时间长河中回到那一年。
衣着光鲜的侯府管家,站在他们的小院子中间,头抬得高高,说是永宁侯府想买下陈家大姐儿,去国公府侍侯他们的大姑娘。
尚在病中的母亲抱着孱弱的幼弟,声泪俱下地小声劝着她答应卖身,度过家里的难关,以后一定会给她赎身的。
当时的陈姨娘,一面看着娘亲和弟弟都在受着苦难,另一面不甘心以后子女都跟着她都落到贱籍,想着自己有一手好绣活,也可以度日谋生,只是更艰难一些罢了。
十五岁的她,骨子里还是有些文人家庭的清高,咬着牙不同意卖身。
她的娘亲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身子骨就愈发的病弱了。
陈姨娘似乎从过去抽离出来,“不知道后来怎么样的,夫人就召见了我,问我是否愿意为她尽忠,若是愿意,便做主纳我入府做妾,并给了大笔银子让幼弟回乡读书,而我就要帮着她稳住后院。于是,我就入了国公府。这些年,我不曾辜负夫人,夫人也处处照拂于我。”
“我虽是弱女子,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陈姨娘脸上有着超乎寻常的认真,当年仅有夫人能明白她不愿卖身的不甘心,而她能报以夫人仅有忠诚而已。
陈姨娘回想起当年夫人的样子,嘴角扬起笑意,有点天真中带着点甜蜜,“那时,应该是府里最乱的时候了,夫人大婚不久就有了身孕,胎儿有些不稳当,”说着伸手指了指卫姨娘院子的方向,“那边,似是犯了大错,被夫人禁足。因爱妾被禁足,国公爷和夫人可能起了些龃龉,夫人精神不济下就想到了再纳一妾,一个不能随便给那边拿捏的妾。”
“那,后来呢?”
“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卫氏被禁足一年后才放出来了,我进府不久后就怀了你,夫人生产后,就腾出手来料理后院了。”
陈姨娘握着姜素敏双手,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二姑娘,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夫人身为侯府嫡长女嫁予国公爷是门当户对,我入府当妾不需卖身是夫人的恩德。有什么身份配什么样的人,过怎么样的生活。大姑娘亲事定在镇西侯府,二姑娘是国公府的庶出,以后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就只能配一个庶出,或者给嫡出的做妾,时时看人脸色。而我则是希望选一个出息的后生,不拘家世只论人品,能穿着大红嫁衣嫁出去,做一个当家主母,不用仰人鼻息地活着。你若是有怨,就怨我不能给你一个高贵的出身罢。”
姜素敏眼眶彻底红了,她看着陈姨娘的眼睛,那里面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拳拳爱护之意,这些年来隐形的隔阂(有穿越带来的,还有庶女和姨娘这个身份上的)彻底打破,泪珠在脸上滑落,“姨娘,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高嫁的,平顺地过一辈子已经够了,做姨娘的女儿就很好了。”
陈姨娘双手紧紧地搂着素敏,眼泪决堤,“我的好姑娘……”
良久,姜素敏轻轻推开陈姨娘,用帕子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姨娘,莫要再哭了。”自己脸上也是泪迹斑驳,挺翘小巧的鼻子也是红红的,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那夫人问起我的时候,我就说要给二姑娘找一个出息的子弟,不拘家族出身,只要人品好就够了。”陈姨娘脸上重新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二人唤过门外守着的丫鬟,打水来重新梳妆,而后就聊起了女红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