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侍卫们一齐冲到了窗边,去看落下去的两人。
意外地他们没有听见血肉模糊的声音或者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听见下方传来了一声惊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仔细一看,只见两个浑身是草屑发丝凌乱的少女从高高的草堆中爬了出来。
原来少女目力过人,在夜色中已瞧见了这缓缓而来的运粮草的马车。
那粉衣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两黄金,扔给那指着她们满眸惊骇的车夫,朝他俏皮地一笑,“大叔,多谢救命之恩啦!”说完,她便拉着楚服的手跳下了马车。
两人不停地跑啊跑啊,身后传来了隐隐的马蹄声。
“还真是真难缠啊。。”少女往后瞥了一眼,忽然一把拽着楚服拐进了身旁的小巷,“往这边!”
错乱的马蹄声和懊恼的叫骂声很快从两人身旁擦过。
两名少女躲在勉强能容下两人的大缸中,不敢出声。
纷嚣渐渐远去,楚服还是一动也不敢动,少女和她在这缸中有些别扭地抱在了一起。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前滚滚而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听见少女忽然轻声道。
“你身上是热的,和她不一样呢。”
“哎?”楚服愣住了,一时没明白少女所言何意。
“真是有趣。。”少女伸手抚过楚服的眉眼,唇边挂着笑意,“你和青衣。。明明是那么像的两个人。。可终究还是不同的。。”
从少女口中听到‘青衣’二字,楚服登时如被雷击中般,嘴巴慢慢张大,像是一时失了言语。
她激动地伸手颤抖地比划着,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见过我姐姐?”
“何止是见过,我们每天住在一起呢?”少女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道,“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认出你呢?”
“她。。她现在在哪?!”楚服再也顾不得任何事了,一下子从缸中站了起来。
“我这就带你去。”少女也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少女忽然用力捏了捏无比兴奋的楚服的手掌,她小声地道,“别回头,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一直跑,不要停。”
“怎么了。。?”楚服一愣。
“不要问。。相信我。。”
楚服觉得少女的掌心突然变得冰凉,一直笑嘻嘻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声音中甚至有几分颤抖。
她突然猛地一推楚服的肩头,高喝道,“跑!!!”
楚服先是下意识地撒腿向前跑去,可跑了没几步,心中强烈的不安逼迫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异样声响,她却感到脊背发凉。
她逼着自己慢慢转过头去,登时瞳仁一缩。
“跑啊,怎么不跑了?”
一个穿着白袍金甲的男人沉默地捂着怀中少女的唇,正冷眼望着她。
强。。难以言喻的强。。
当楚服对上男人冷酷的双眸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这个男人身上的强,不同于李阡,也不同于要杀她的窦氏兄弟和九殿下的侍卫。
就是很纯粹的强悍,光是站在那,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铺天盖地的戾气和凶气扑面而来。
第一次,她有了想要立马认输的感觉。
“放。。开。。她。。”
从嘴中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时,楚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我无意伤害这只小鸟儿,只要你交出剑来,她自然安然无恙。”男人冷冷地道。
“什么。。剑?”楚服目露几分迷惘。
“装傻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男人冰危的眸一眯,用力卡了卡少女的脖子,“我最后问一遍,剑在何处?”
楚服咬着牙道,“放开她,我就告诉你!”
男人沉默了片刻,就爽快地放开了少女。
因为没有人会敢在他面前说谎或是使诈,那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少女瘫软地跪在地上,重重咳嗽着,喉咙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才她甚至来不及朝他扔出袖子里的铢币,就被他一招挟持了。
看来爷爷说的没错。。能活在长安城里的人。。都不容小觑。。
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楚服,仿佛是为了更加看清楚服的脸。
“说吧,剑在哪?”男人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按在了刀柄上。
楚服四处望了望,走到一边,抽出了一根木棍。
她缓缓举起木棍,对着男人,一字一字地道,“剑在我心中!”
男人安静地望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良久,他面露慈悲地摇了摇头,从腰间抽出长刃。
冰寒的刃面倒映着月光,刺痛了楚服的眼,她举着木棍的手抖得很剧烈,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惧。
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从高空中跳下来摔死。。
但是。。。
她低下头,用力从身上扯下一段衣带,牢牢缠住自己的手和木棍。
再抬起眸时,里面泛着灼亮的光,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了一个极郑重的剑式。
但是能跟这样强大的高手决一死战!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