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寂静了片刻。景家两个少爷紧张对望一眼,灵堂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姐夫原该派人去给小弟送信,实在是因为伤心,忘了该有的礼数。”景大有闻声快步走出来。眼泪涟涟,嘴里“思飞思飞,小弟来送你了,小弟来送你了”地喊着。
独孤思归跳下马,正要往里走,被他一把抱住不放,“昂昂”地哭,抹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泪。
有人叫来了景家所有的护院家丁,暗地里很快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独孤思归一掌将景大有推开。
一院子的人还在看这场热闹如何收场,大门口早就候着一辆灵车,全用新鲜的菡萏装饰着。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思归带来的八个彪形大汉,将他姐姐的灵柩抬了出来,稳稳地安放在车上。
“思飞回来~~”
“思飞回来~~~”
灵前一个老巫,一边将手中的灵符四处散去,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
独孤思归骑马护在灵车旁,咬紧牙关,眼里却无泪。
那些散在四处的护院家丁,被他眼里的冷峻制住,哪里敢轻举妄动。只怕惹出更多的事,往四处悄悄逃了。
接灵的一队人马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院子里蜂拥而出的人才开始大声喧哗。
当众出丑的景大有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身子晃荡几下,“轰然”倒在大门口。
景家大办的这一场白事,可让整个大理城开了眼。
往常总是喜欢舌戗景大有的段王妃,在车中看着这一幕,轻叹了一声:“思飞,不枉你做了独孤家人一场,好好跟着小弟回去,终于可以安息了。”
众人在议论纷纷中逐渐散去,段王妃一行人也跟着打马回府。
出了景家大门没多远,海纳飞身上马之时,身子一晃,险些掉下马来。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没事,也许昨晚没睡好,才刚一阵发晕。”海纳脸色有异,段旻启不敢多话。
“你且去悄悄唤林儿姑娘过来星河院一趟。”海纳附耳交代旻启。
等赵林跟着段旻启两个进到院子,段旻启听海纳吩咐,在院子里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赵林听段旻启语无伦次地来说,不知道海公子出了什么事,一路上浑身直发抖。
进屋一看,面前的一幕却十分熟悉
——海公子满脸苍白,浑身颤抖着,像极了那一次受到重创时的模样。
脸都吓白了,上前一把撕开他胸前的衣裳,以为是旧伤复发。
一双手却被海公子拦住。
“是这里。”
顺着海纳的眼神望去,赵林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
只见渗出的血已经将一只布靴浸透,脱不下来,赵林只得拿剪刀将它剪开。
——一只脚已经肿到小腿,颜色发黑,渗出的血也是黑的。
拿着剪刀的手抖作一团,眼里的泪簌簌下落,也顾不上去擦。
“莫哭。”海公子伸手替她擦了眼泪,心里想来却后怕。
对手太狡猾,出手阴狠毒辣,若不是他心有所察,及时翻身上马,只怕这暗中飞来的东西会正中胸口。
“先将你右手五指挨个用小刀划开一个小口….”赵林依言而行,又将海纳伤口四周划开五个小口,将自己指尖的血融了进去。
也不问缘由,就如心有灵犀一般,知道海公子所思为何。
不一会的功夫,脚上的黑色散尽,肿也消了。两个人眼看着伤口迅速愈合,“呲呲”有声,眨眼间合拢,竟连一点疤都不留。
海公子面前的这人,眼中的泪还没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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