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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未明,唐麒便被叫起来,她今日有的忙。凌渊要在乾元城长安街上昭告百姓,还去请了延鸿方丈。
她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楚徇钺也弄醒了。后者懒洋洋地说道,“这么早?”
“没办法啊,你要不要过去?”唐麒套上衣服准备去洗漱。
“当然去,”楚徇钺也起来,抱着唐麒亲了一下,“希望娘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唐麒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谢谢清时,你也是。”
两个人倒没工夫温存,唐麒那里还有一件九重的华服等着穿,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头疼。
两个多时辰之后,唐麒看着头上的珠翠,披上外袍,是一件暗红色绣金线的长袍,华贵繁复。
如今的唐麒,和十年前着红裳的张扬少女相比,少了几分戾气,原本偏于明艳的脸庞更显端庄。
“很漂亮。”楚徇钺拉着她的手道。
“都过了清明了,穿成这样非把我捂死。”唐麒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她不喜欢繁复华丽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珠翠,穿着跟受刑没什么两样。
“哎,什么死不死的,今天不许乱说话,走吧。”楚徇钺嗔怪道,然后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她翻开合约,再看了一遍,“你说,我兢兢业业近二十年,竟然只得到了一纸合约,心有不甘哪。”
“这样不好吗?”
唐麒轻轻摇头,金步摇随着晃了起来,“怎么说呢,就像你一直朝着一座山走过去,本以为风景很好,可是到头来,发现那座山不是山,它就是个破黄土丘,我猜,凌渊把合约的事情办得这么大,还请了延鸿方丈,一定为了给自己压力,省的日后撕了合约。”
“为何这样说,难道凌渊不是诚心的吗?”楚徇钺有时候没有办法理解唐麒,他觉得好的事情,唐麒并不觉得。
就如黄土丘,还能种两棵树是不是?
唐麒笑了笑,道,“诚心不一定是愿意,只是没得选了而已。”
楚徇钺“嗯”了一声,没有再回答。
长安街归鸿阁,此时被重兵把守,聚满了百姓。
唐黎站在窗口,“爹,怎么会这么多人?”
“不用打仗了,他们很高兴。”凌渊道。
“嗯,阿黎也很高兴。”唐黎今日也小小地打扮了一下,本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现在更加惹人疼了。
凌渊摸了摸阿黎的头,道,“阿黎想到自己要改什么名字了吗?”
“不能只改姓吗?”唐黎不大想改名字。
“那就以后再想。”凌渊也不急,日后这孩子都会在他身边,不急在一日两日。
延鸿方丈在一旁端着茶杯,“不如老衲来取如何?”
“有劳方丈。”
“老衲还得想一想,延鸿方丈捋着胡子道。”
唐麒从马车上下来,白术带人在人群中艰难地开了一条路。楚徇钺走在她身边,两个人在护卫的簇拥下,很慢地朝楼上走过去。
她听见侍卫身后的百姓在说话,“真的不打仗了,我怎么也不敢信啊?”
“凌公子岂会骗人,有什么不敢信的。”
随后就有人不断附和,说凌渊如何如何地费心之类的话。
唐麒非常无奈,凌渊笼络人心的本事实在让人佩服,这里的百姓,肯定不乏北方之人,但是大部分人都选择相信凌渊是那个愿意主动和谈的人,而非唐麒。
她朝身边的楚徇钺道,“‘阎罗’这个名声,我大概要背一辈子了。”
“不碍事,你夫君不会嫌弃你的。”楚徇钺调笑道。
唐麒“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倒是敢!”
凌渊站在阁楼之上,正好看得清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微微蹙眉之后回到延鸿方丈对面坐下。
方丈年纪大了,这几年不修佛法,倒是喜欢跟小孩子玩儿,正眯着眼睛看唐黎的手,给他看手相。
“阿黎是贵人。”延鸿方丈眯着眼睛道。
“我娘说,您以前还说过她是贵人呢。”阿黎觉得他说的不靠谱。
“阿黎,不得无礼。”凌渊轻声斥责道。
“不碍,不碍,这孩子比你们两个都聪明,老衲很是欢喜,阿黎比你母亲和父亲都贵。”延鸿方丈很喜欢阿黎,确实,阿黎很是招人疼。
比起凌渊小时候的沉默不语,和唐麒小时候的桀骜不驯,这孩子都要好很多,会撒娇,会邀宠,大事上也不糊涂,早慧,让人心疼。
“公子,夫人到了。”青山进来道。
唐麒觉得自己脸上的粉都要被热得掉下来了,慢腾腾地走上楼梯,行了一礼,道,“兄长,方丈。”
“玖思丫头来了,过来给老衲看看,今年这眼神儿格外地差,都看不清人了。”延鸿方丈招手道。
唐麒顿时心生愧疚,她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去见过延鸿方丈了。
延鸿方丈这个年纪,随时都有可能离去,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唐麒赶忙走过去,结果踩着自己的长裙,差点摔倒在地上。
楚徇钺赶紧扶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一些。唐麒提起裙子,道,“方丈,玖思好想你。”
“冒冒失失的,跟小时候一样,”延鸿方丈笑了笑,“那老衲一会儿随你回恒郡去,去看看你那一双小儿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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