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笑攥着衣领一路跑进楼梯间才停下,她刚一跑进楼梯间,整个人立刻就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
她全身颤抖地跌坐在台阶上,捂着嘴巴,眼泪像断了线的水晶珠子一般源源不断从脸上滑落。
程笑笑哭得很安静,很隐忍,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像现在这样,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地捅着,捅得她百孔千疮。
她明明应该很高兴才对,她明明……明明应该为自己即将获得的自由生活而感到期待才对,可她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
是因为厉威霆不顾性命去救她吗?
还是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句“求你”?
她的心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了,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厉威霆才对,为什么她现在却要背负这样的负罪感?
为什么……
厉威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笑笑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她开始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也开始疼,她用力喘息着,可她越是用力,就越觉得浑身无力。
程笑笑捂着自己的胸口,攥着衣领的手开始凸出明显的骨节,在楼道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森冷。
她张着嘴,想要吸入更多氧气,可她却觉得自己无论怎样用力,那股窒息的感觉却越发变得严重,她扶着墙壁,浑身颤抖着,过了好半天才终于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稍稍平缓一些。
厉威霆被助理和护士们一起抬回到病床上,主治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然后言辞严厉地冲助理小安和他说了很多。厉威霆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对于医生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双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那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对他……
厉威霆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耳朵一凉。
他眨眨眼,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厉威霆用手擦了擦眼角,擦干了紧接着很快又湿润了。
他擦了半天,脸都快擦破皮了,却怎么也擦不干自己脸上的潮湿。
他盯着天花板,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怎么会指望着程笑笑那个女人还会回到他身边,从一开始,做错事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厉威霆因为背部受到严重的撞击,他在纽约的医院接受了整整两个半月的治疗才终于恢复了行走能力。
这两个半月,他从来都没有放弃去寻找程笑笑的行踪,可他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不变的三个字——没找到。
厉威霆知道程笑笑一心想要从自己身边逃跑,而她也确确实实地做到了,可他无论如何都
放不下她。
厉威霆在美国住院的这段期间,他每天都在拼命做复健,为的就是能够尽早地恢复行走能力,他做到了,别人三个月才能做到的事他在两个半月的时候做到了。
这段时间几乎是他整个人生中最黑暗最煎熬的一段时间,比他曾经和家里决裂,单枪匹马在美国打拼更让他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