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庄政航回来后, 简妍才跟他说今日庄二夫人说了什么话, 只瞒着王府借银子的真相不提,回头庄二老爷就将庄政航喊了过去。
庄政航回来跟简妍说:“二叔跟我说的也是那事,我只跟他说咱们的银子都投到铺子里去了, 凭他再说什么,我都不松口。二叔见没有办法, 就放了我回来。”
简妍叹道:“没想到二叔如今脚软腿软,还不忘操持这事。”因又将庄二夫人要寻江南一针的事与庄政航说了, 说完又道:“你跟三叔说一声, 也免得二婶惹下祸事,等着抄家那一日咱们才知道。若是三叔有法子,就叫淑妃娘家也知道江南一针的事, 若是老天保佑, 就叫淑妃娘家将那坑人的绣品抢去吧。”说完,又催着庄政航先去吃饭。
庄政航答应了, 忽地道:“方才我进来隐约听金风说你还没吃呢, 你跟我一起吃吧。”
简妍道:“也不知怎地了,饿得很,却又不想吃厨房里媳妇做的东西。”
庄政航道:“那就叫阮彦文家的去做了馄饨给你。”
简妍道:“也吃腻了,外头买来的东西不知底细,心觉怪脏的, 也不想吃。”
庄政航想了想,说道:“我会做一样东西,你等我一会子, 我做好了叫你吃。”
简妍讶异地道:“你会做饭?”
庄政航笑道:“再不会总也要胡乱弄一弄,不然岂不饿死了?”说着,就向厨房那边去了,简妍拦着他,叫他先吃了饭再去。
待庄政航去了厨房,简妍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子,心里想着庄政航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庄政航端了一碗东西进来。
简妍瞧了眼,只见几片菜叶漂浮在大半碗面团之上,不由地抬头瞧了眼庄政航。
庄政航讪笑道:“疙瘩汤,看着不好,但味道是有的。”
简妍尝了一口汤,心想这鸡汤是厨房里现有的,味道哪里会不好,笑道:“君子远庖厨,瞧着您老这手艺,您老就远着厨房,做个君子吧。”
庄政航干笑两声,又催着简妍吃那面疙瘩,瞧着简妍吃了一口,就追问味道如何。
简妍笑道:“不用吃,我瞧着就饱了。”
庄政航笑道:“既然你觉得好,就赶紧都吃完,厨房里还剩了一碗呢。”
简妍见庄政航没明白自己那句话就是不想吃的意思,见他目光殷切,就硬着头皮将面疙瘩吃了,心中不由地对自己骂道:叫你矫情,山珍海味不吃,活该吃面疙瘩。
不觉进入十二月,天越发冷了,简夫人领了绣姐儿过来玩,瞧见简妍就道:“你怎身上没长肉呢?可是上头没人管着,下面的丫头年轻不知轻重,没给你补上?”
简妍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昨晚上庄政航还说她更丰腴了,笑道:“母亲这话说出来就委屈阮妈妈她们了。成日家好吃的她们都催着我赶紧吃呢。”
简夫人摸了摸简妍的手,一面叫胡妈妈将捎来的小玩意送给简妍身边的三对金玉,一边示意简妍叫旁人回避,待无人时,就道:“听说你家二叔逼着要买沈家的绣品。”
简妍道:“果然去了?我是料着这事的,因前头一个月没有动静,就以为二婶不要了呢。只母亲是如何知道的?”
简夫人道:“自古以来,因为一件宝物叫人家破人亡的事多了,旁的不提,只说素日里咱们常听的戏《一捧雪》可不就是这么着吗?这事实在是做不得,太过阴损了。前头你跟你哥哥说叫他留心着沈家,我心里就有了底,昨日你哥哥说有人频频去沈家威逼利诱,我就瞧出不对劲来了。恰今日要过来瞧你,我就顺道跟你说了。”
简妍道:“这事等会子跟你女婿说,叫他去寻了三叔商议对策。”
简夫人点了头,遂又道:“你这边如今还没给姑爷留人?你身子越发重了,姑爷又年轻,若是一时没个轻重,那可怎么好?”
简妍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姑爷没要人,我要给,他哭天抢地喊着不要。”
简夫人撇了撇嘴,道:“如此也好,就怕姑爷回头过了几年说是因咱们家逼着他,他才不敢要人的。”
简妍笑道:“母亲想的也忒多了,咱们家只说要长子,也并没有说不许他要人。”
简夫人放下心来,又交代了简妍几句,在简妍这吃了午饭,才领着绣姐儿回去。
因绣姐儿来,姚氏那边也领了毛毛过来,毛毛见绣姐儿走,就哭闹起来,等着绣姐儿走了,依旧哭个没完。
姚氏吓毛毛道:“你再哭就将你送给你绣姐姐做小相公去,你绣姐姐是手下不留情的,看她一日不打你十八遍。”
毛毛听姚氏这么一说,虽不懂那小相公什么意思,但因绣姐儿的余威还在,于是眼睛里蓄着泪花,打着嗝,当真不敢哭了。
简妍笑道:“嫂子这就冤枉绣姐儿了,绣姐儿来了几次,哪回不是带着毛毛玩,可打过毛毛一回?”
姚氏不好意思地笑道:“谁叫你家绣姐儿瞧着厉害呢。”
简妍瞧着毛毛玩累了,就叫露满、玉环领了毛毛去里间睡觉,又将简夫人的话跟姚氏说了,道:“嫂子回头跟大哥说一说,看大哥要如何处置吧。如今不过是威逼利诱,过两日就是杀人放火了。”
姚氏答应着,鄙夷道:“侯府老夫人、夫人们月月进宫,也不见娘娘召见过母亲一回。偏母亲就兴成那样,费心费力要在娘娘面前长脸。”
简妍笑道:“许是侯府老夫人骗二婶说娘娘如何待见她呢。”
姚氏笑道:“母亲自己掏了银子,又撺掇亲戚借了一些,凑了二三十万两给王府送去。但看过年后可有人还了银子给她。”说完,笑了几声,又觉自己公公婆婆十几万两买个笑话来,她这做儿媳妇的跟着旁人一起笑太过愚蠢了。
待庄政航从药铺里回来,知道这事后,就道:“没想到二叔胆子那样大,竟是为了侯府的事什么都不顾了。”
简妍道:“富贵险中求,火中取栗的事多了去了。”
庄政航道:“原是没想到二叔会使出这手段来。”吃了饭,就去寻庄三老爷说话。
庄三老爷又将庄敏航也叫了过去,叔侄三个将事情来龙去脉理了理。
庄敏航道:“三叔、二弟放心,回头我就跪求父亲母亲莫要再做此事。”
庄政航道:“大哥先前已经劝过二婶,二婶哪里会听你的?”
因是庄二老爷庄二夫人一意孤行叫庄三老爷、庄政航为难,庄敏航很是过意不去。
庄三老爷袖着手想了想,道:“我明儿个就去参二哥一本。”
庄敏航、庄政航愕然地望着庄三老爷,庄敏航忙道:“三叔,父亲、母亲虽有错,但相煎何太急……”
“正是,二叔人脉宽广,若是到时候二叔反咬一口,”庄政航见自己一急就说错话,叫庄敏航不自在了,于是忙又道:“若是牵扯到侯府,到时候贤妃娘娘,侯爷各处对三叔不满,叫三叔落到父亲那般下场可就得不偿失了。”
庄三老爷静静地道:“我明儿个就去参二哥假装有病贻误公事。就说我瞧着他有将近一月未去上朝,又瞧着他并无病态,疑心他是装的;回头敏航不要给二哥下药了。”
庄敏航愣住,因怕庄二老爷身子受不住,那泻药不敢多放,因此每每等庄二老爷身子有了起色才敢再下药进去,此时庄二老爷脸色是好些了,若是庄三老爷说庄二老爷是装的,庄二老爷便跟旁人说不是装病,也没人肯信,毕竟哪有那边参了一本,这边就康复了的;况且那腹泻之事到底不雅,庄二老爷也不好就与旁人分说。
庄政航道:“这不轻不重的,就参了二叔又有什么用?还有那折子也递不上去吧?”
庄二老爷捋着胡子道:“得叫二哥知道我盯着他呢,若是他有丝毫行差踏错,我就大义灭亲参了他。回头敏航再跟二哥说,就说我瞧着这几日二房进出的人鬼祟,如今已经查出沈家的事,就等着抓二哥短处参他,得个铁面无私的名呢。我素来行事就如此,旁人也不会疑心我什么。最要紧的是侯爷知道了,也要疑心二哥前几日有意装病推诿,不肯与旁人一同请旨跪求陛下册立新后。日后但凡侯府有什么动作,就给二哥下药,如此侯爷自然会疑心二哥滑头,有事就躲开,待与二哥存了嫌隙后,就难能再亲近。”
庄敏航忙道:“就听二叔的吧,想来庄氏一族如今做官的也就我们家跟侯府还有五堂叔一家,其他家里虽也有人,却又是无足轻重的。侯爷若知道父亲有意推诿,定会将父亲视作鸡肋,一时半会,却也没有那么大胆量将矛头转向父亲、自毁一臂。”
庄政航在心里将庄三老爷的话反复想了想,心想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招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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