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都是穷给闹的

    向城县衙议事大厅内，十几个文武官员齐聚一堂。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大声谈笑，有的窃窃私语，满屋子声音最大的就属契必阿大这边，他正在大声数落肖虎，旁边黑齿暖男和马钊不时爆发一阵哄笑。马钊一边谈笑，一边不时望向县令史谦的方向。史谦此时正与新任虞候吴铁盐低声攀谈，二人与契必阿大那边截然不同，端着茶杯，用杯盖半掩着嘴交谈，显得极为文雅。

    “呸！装什么官老爷。”亲军都头褚良朝吴铁盐坐的方向啐了一口，似乎在发什么牢骚。旁边裴仲不时附和两句，而裴礼则在一旁劝解。

    侦查都都头施惊墨正与参军韩三攀谈，李暮坐在二人旁边倾听，偶尔也插上两句。赵东阳则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茶，一双冷眼盯着对面同样独自一人的书生曾慎远。

    屋里的十四个人，就是张寻目前的核心团队成员了。其中书生曾慎远是头一次跻身这个圈子。曾慎远昨日被张寻召见，团练使问他愿不愿意随军效力，做军中的掌书记。

    掌书记，顾名思义，就是军中文秘，负责表奏书徽等文书的撰写工作。曾慎远不置可否，张寻就没再说什么，只告诉他今日来一起议事。

    曾慎远一介书生，头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心中忐忑，不知应如何举止，凡事留心观察别人如何做。看到“魔头”赵东阳正在盯着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望向门口，忽听门外脚步响动。跟着贺齐宏亮的声音响起：“团练使大人到！”

    张寻一袭深绿色的团练使官衣，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贺齐和宋蛮。张寻满面笑容道：“兄弟们都到了啊。”

    众人纷纷起身，一齐施礼道：“见过大人！”

    “兄弟们不必多礼，都坐下吧。”张寻在堂上坐了，贺齐和宋蛮站到身后。堂下众人分成左右，坐成两排。左首第一位是赵东阳，接下来依次是裴礼、黑齿暖男、李暮、契必阿大、裴仲、马钊。右首第一位是向城县令史谦，然后是虞候吴铁盐、踏白都头兼参军施惊墨、参军韩三、辎重都头肖虎、亲军都头褚良，书生曾慎远敬陪末座。

    张寻缓缓扫视了一圈，看到后面的曾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今天开始议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情，我任命曾慎远为我军的掌书记，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都无异议，张寻说：“好！曾书记，你负责今天的会议记录，把重要的内容都详细记下来。”曾慎远领命。

    张寻一挥手，几个军士为每位参会者呈上了笔墨纸砚。张寻说：“以后议事，每人都要做笔记。”众将听了纷纷唱喏，只有契必阿大和黑齿暖男两人惊悚的表情瞪着张寻。

    张寻没理他们，接着说：“今天的议题，相信有的人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针对最近军中发生的几起案子。有强夺百姓财物的，有吃霸王餐的，有打架斗殴的，还有调戏良人的，更有甚者，还有犯下命案的！今天我们就来议一议，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我军到底怎么了？怎样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咱们按照座次，依次发言，来，子晨，你先说。”

    赵东阳站了起来，张寻说：“不用站，坐着说就行。后面大家都坐着说。”

    赵东阳又坐下，说：“恕属下直言，我认为总都头掌军过宽，执法不严。”

    话音刚落，褚良站起来指着赵东阳说：“你说什么呢！靳洪都给砍了还执法不严？难道还要诛九族吗？”

    “给我坐下！”张寻大声呵斥道：“不许打断别人发言！到你了你再说话！”

    “属下知道了。”褚良怏怏的坐下。

    轮到裴礼说话，他看了看裴仲，说：“军民词讼古已有之，从来难以避免。我军的军纪，其实并不像某些人讲的那样败坏。”裴礼瞟了眼吴铁盐：“相反，咱不说跟贼军比，就跟大多数官军比，我军也算是军纪严明，爱护百姓的了。出现几个害群之马，剪除就是了，并不能代表大多数军士的品行。”

    虞候吴铁盐似乎有话要讲，刚要起身，被身边的县令史谦一把按住。

    张寻朝裴礼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示意黑齿暖男接着发言。

    黑齿暖男说：“小的不懂什么军纪严还是宽，我只说说自己的感受。我从前在大齐，哦不，贼军那边呆过。两边对比，咱们军中呆着，那可真是太舒服了。想当初，恨不得吃饭拉屎身边都有虞候军跟着，什么话也不能讲，讲了第二天就能传到主帅耳朵里。一不留神就得挨军棍，二不留神脑袋就没啦！所以赵都头说咱们掌军宽松，我觉得说得对。但我个人觉得，还是这样更好。我说完了。”

    接下来李暮发言，他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就说：“前面几位有点歪楼了啊。总都头问你们今后该如何解决，不是让你们研究咱以前执法宽还是严。我觉得啊，这事已经解决完了。之前为啥有这么多军民纠纷呢？我总结就是组织不健全，没有监督纠察部门，就是没有纪检委呀。这回咱不已经建立虞候军了嘛，吴大虞候也上任了，这事就齐活了，没什么好再议的了，解决完了。”

    这个李暮，哪都好，就是凡事嫌麻烦，不爱深入思考。张寻心里想，照这臭小子说的，合着我今天这会开得是多余了。张寻瞪了李暮一眼，让契必阿大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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