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如沙,沙似海,这沙海就像是个沼泽幻境,不但没有海水本该有的浮力,那些试图驶离的海船更会严重吃水,越挣扎越是下沉得厉害,颇为怪异。
倒灌入船的海水正如三河码头的那条水龙般汹涌狂野,无可阻挡。船上登时惊声一片,所有人都拼命地往舱口奔去,借以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望台边的三人却是没有丝毫动静,船身虽在下沉,倒也平稳,而且再无沾火的羽箭纵横其间,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看着船周愈发漫起的海平线,看着浸满周身的惨碧海水,感受着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这一切,仿佛都在向他们昭示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身死魂灭,葬身大海。
只是在这一刻,再多的逃避都显得毫无意义,只会给这些脆弱的灵魂在生命的尽头徒增一抹惧意。
正这般料想着,眼前的水世界竟变得迷离恍惚起来,没有丝毫征兆,只是在海水漫过眼线的那一刻,不但没有侵入,反倒像是一叶浮萍悠荡其上,却又是有着水一般的通透感,就这般神乎其技地悬着飘着,旋即漫过额头,漫过青丝,漫过那一抹活人的气息。这以后,便是黑暗,枯寂和无尽的眩迷。
……
三艘小龙头桨死死地围着中间一方塌陷的海面,船上聒噪声声,有人惊讶,有人错愕,更有人为之恐惧。若非亲眼看到,谁都不敢相信天地之间竟还有此等怪事。
眼前的塌陷处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却没有旋转的趋势,而是极为突兀地把周围的海水往中心带,若非浆手反应够快,这几艘桨船早已被带进去了。
前后仅弹指之瞬,等最后一汪水没入其中时,整片沙海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蓦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少主,这……这该怎么办?”龙头桨上,一年不过二十的俊秀男子正傲立船头,玄衣墨发,倜傥无比,他身旁一黑衣男子皱眉问道。
玄衣男子收回远眺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回道:“一桨回报,一桨查探周围海域,我们这船直接南下!”
“是!”皱眉询问的男子看去虽大大咧咧,却也丝毫不作犹豫,抑或说他对于船头男子的话百听不疑。只见他略一挥手,三桨便破水而散,其时,周遭浓雾退去,碧波海蓝,重现云天之下。
……
“吱吱嘎!吱吱……”
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拽着根细长的竹竿,颇为调皮地伸手去敲打树上刚筑起的鸟窝,惊得窝里的雏鸟一阵惊叫。
片刻之后,雌鸟飞回,见此情景,既惊又怒,但又慑于男孩的竹竿,一时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凌空振翅嘲讽。果不其然,男孩被雌鸟扰动,立马横竿扫掠过去,所幸雌鸟身体灵动,借以振翅悬浮之力,堪堪掠开身形,叽叽喳喳地飞退开去,其间还不时回头嘲讽,直yu将男孩引离巢穴。
一人一鸟,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地你追我引。男孩也彷如有无穷的气力,好似永远跑不累,玩不疲,直至将雌鸟追至海岸线,这才歇下来,哼声哼气地yu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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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3488/</a> 突然他浅眉一扬,目中霍然闪出一股异样的颜è,在他的面前,赫然搁浅着一艘巨大的桨船,龙头龙身龙尾,气派辉煌。
在他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如此巨大的桨船,甚至没见过多少船。虽说自小生活在这莫名的dao屿上,可dao上的人几乎没怎么出过海,甚至从没想着要出去,所以像这般见到外面世界的物事极不容易,只是眼前这船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辉煌之中显得有些落魄,单看无力垂落的船头帆和半折的桅杆就知道。
小男孩自小便深知dao上人的规矩——不准与外来生人有半分接触,除非得那人的允许,而且也不准试图搬离海dao,既生于海dao,便也要死于海dao。无人得知规矩来由,可既然是那人的一句话,便是死也得付诸行动。
然而小男孩心智未熟,人i未晓,那些所谓的规矩在他看来不过是爹娘嘴边的一句唠叨话,了然于心却毫不知其中分量。于是,他跑了过去,攀爬着舷翼边低垂的绳梯,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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