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晚风漱漱,洞内几无声响,枯燥沉闷。从洞口到洞内深处多有塌陷,大小不一的岩石崩裂下来,瞬间把矿道埋成活人坑。
“公主,你……你还好吧?”这声音听来沉闷却更是痛苦,充斥在这被巨石覆盖的狭小空间内。
——拨开碎石的声响
公主只觉得有一股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随后,湿湿的,温热的液体伴随那股力量滴淌下来,绽到她脸上,略带着腥浓的味道,一遍遍刺激着她的嗅敏。
“血!血……”公主疯狂地嘶声惨叫,“啊~”
“公主?!”一丫鬟模样的少女满面尘灰地起身,她来不及掸去面上的尘垢,径直往身前不远处发出叫声的碎石堆走去,两眼还不住地在昏暗中搜寻着,“公主……”
“小梅?”石堆中传出微弱的呼唤声。
小梅顾不得躲开脚下乱簇的坚石,跌跑着奔过去,发了疯似地徒手翻刨着碎石。
“先……先救旁边那人,我没……事!”公主颤抖着双手,抹去了被腥血掺和的尘垢,“快!”
“公……公主?”
“快……”脚上隐隐传来的刺痛使得公主起不了身,可她依旧勉力催喊着,生怕浪费了毫厘时间。
“可……可他……”说话之人似是惊恐到了极点,本就短短的一个回应竟让她生生断成了数句,“公主……他,他死了!”
周围蓦然沉寂下来,石堆中的公主寂寂然盯着身旁这个落拓单薄的身影,有细而长的坚石贯穿了他的身子,腥嗅的液体喷涌如注,刚才还在问话的他此刻似已没了气息,满脸痛苦而扭曲地盯着自己,瞳内微光渐息——一片凝滞的死气。
……
矿洞劳工罹难也是常事,如若发生了,也只能怪自己命途多舛,轻则伤残难继,重则命归黄泉,不管哪种结果,在斯诺暴徒看来都一样——不能劳作的唯一归宿就是死,因为这样的劳工已经没了存在的价值。
可这一次偏偏还有个身份尊贵的主儿在洞里,阵阵塌陷之声使得疤头心头一紧:“快快,快进洞!快进洞找!”
在疤头的疯斥下,几个原先还杵在洞口犹豫不决的帮闲蓦然转醒,纷纷刨开碎石砂砾,进到洞里探寻犹不可知的那抹活人气息。天梯之下,聒噪声声。脱离了险情的劳工们嘘声长叹,暗惊自己逃脱及时,忽又满脸狐疑地望向楼笑辰——他不是有伤在身吗?怎么逃出来了,又是如何得知矿洞内将要坍塌?还有那个新来的呢,去了哪?
……
此中种种,唯有楼笑辰自己知道。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坍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被困其间。事实上,他成了一个逃兵,什么“虑大局,报险情,救同胞……”无疑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不能抹去内心的愧疚与失落。那个瞬间,潇允却矢志不渝地尽力挽救洞里的每一条生命,哪怕是敌国的公主,似乎每个生命都是那么得弥足珍贵。一念及此,楼笑辰轻叹一声,不顾众人阻拦,拼抢着返回洞里深处。
疤头也跟着进去了。他大概猜到公主进洞是为了找寻剩下两名劳工,却怎么也猜想不出之中的重要i:“怎么个事嘛,就为了那两个臭小子,值吗?”心里如是想,双眼却依着火光,不住地游离在洞顶震落下来的尘灰和脚下崩裂的碎石间,生怕又出了意外。
洞里小道本就yi窄难行,此刻又有诸多崩落的石块挡道,一行人更是举步维艰。
“疤头,前面好像有动静!”行进之中有人突然喊道。
“喊!”疤头把灯火往前一撂,可除了被照亮的一片暗黄之外别无动静,“快喊!快!”
“公主,你在哪?”
“公主?”
“……”
众人幡然醒悟,纷纷嘶声大叫起来。一时间,狭小的矿道内回荡着急促的叫声,纷纷扰扰,不绝于耳。
楼笑辰似也听到了些动静,不等疤头叫骂,撇下队伍,独自一人闪身进了黑暗之中。
……
“允哥,你在哪?”楼笑辰来不及准备灯火,只能亦步亦趋地循着动静探路摸索。
“到了!”楼笑辰暗暗庆幸赶回了原先与潇允分开的那个转角,“肯定就在不远,对了,应该在那!”
……
……
“小梅,搀着他,我们出去。”
“可……他……”
“就算真的已经没救了,也要把他带出去!”公主说得有些狠,把小梅刚到喉咙口的话又逼退了回去。
主仆二人搀着气若游丝的潇允,艰难地摸索着回去的路,好在矿洞没有整个塌陷,只是大小石块崩落堆砌,破坏了垦荒多年的矿道。
“是允哥吗?”传来的脚步声沉重缓慢,但隐隐还是可以辨出来人不止一个,楼笑辰低声问了句。
他越过几块大石,远远地看到两个娇小的身影,在她们中间还搀着yu倒的潇允,他的胸口,赫然穿插着一长块摄人的石柱,石柱上还有暗红的腥血滴淌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楼笑辰一时惊愤,竟忘了公主在场,理应行礼为先。
“这还不明显吗,矿洞坍塌,伤亡难免!”小梅对楼笑辰似也没好气,噱起小嘴怒嗔道,“你是来找他的?喏,背回去交差吧!”
“你……”
“公主,我们走!”小梅一把推开潇允,刚想走,却发现公主愣在一旁,正死死地盯着楼笑辰,眼中yi晴不定,竟是失了往ri的镇定,“公主?”
楼笑辰也注意到黑暗中投来的炽烈目光,他想避到一旁,却依稀觉着这眼神很是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不再犹豫,搀过潇允便匆匆往外赶。
“哦对了,还是……谢谢你们!”回过头,楼笑辰淡淡一笑,借以化去先前的不敬与鲁莽。
“楼公子?”黑暗中淡淡地飘来一句,“是你吗?”
楼笑辰惊诧地看着这张略略熟悉的脸庞:“公主是在叫我?”
“……”公主顿了顿,没再说话,却丝毫掩饰不住满脸的惊喜。
盏茶功夫之后,疤头和他的帮闲们终于在洞里找到了蓬头垢面的四人,他为了谢罪,一个劲地在公主耳边搭上好听的话,满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整治一通,可最后却只字未提治罪之事,只叫疤头好生照料着潇允,不能因此出了人命。说完,她又看了眼楼笑辰,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
又是一刀冷月,惨淡的月è扫过洞口,在洞里抹上一层光晕——泛着死一般单调的白,同样毫无活力地浮在众人<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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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3488/</a>脸上,横躺竖卧的劳工恰如荒野饿殍。
老鬼因为住处有人卧床,不得不破天荒地在洞内游晃,巡查留意着一切动静。
床榻之上,不时传来声声沉重的呼吸。被稍加疗理的潇允躺在床上,身子微微抽动着。他的胸前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布绒,即便如此,还是有血隐隐渗透,染在了布绒上,化成一片。
床边,楼笑辰也面无血è,冷冷地盯着潇允:“俗话说莫失良机,纵然你不畏生死,却还是浪费了机会,难道……天意如此?!”
昏睡中的潇允陡然剧烈地翻动身子,身上刚刚包扎完好的伤口张裂更甚,布绒再一次被血染透,之中还窜出一股红黑è的腥血。
“允哥……允哥!”心头莫名地悸动,一直静守床边的楼笑辰眉心微蹙,“不会是创后感染吧,这……”
“安大夫!快过来!”
呼声唤来的是个中年男子,打扮与其他劳工无异,只因身兼数职,疤头加以善待而去除了手脚的枷铐。
在这种边荒之地要想找个名医实属不易,所以疤头就把早时游走南苑街巷的市井劣徒抓来充当临时的大夫,原因很简单,这个叫安楚的男子本是南苑名医安啸风之后,而安啸风也是当时整个南苑唯一能与北方大国雨央医家施氏齐名的神医,所以安楚自然也承得一手绝妙的医术。只是不知为何,南北两大医家同时家道中落,结果安楚就落了个市井劣徒的恶名,事实上,当时他才是个黄毛小子,为了生计,游走街头,不得已而为之。
在街头摸爬滚打十数载,自然为人圆滑世故,应付如流。在被擒到此处沦为矿工的大伙儿之中,他是第一个主动跳出来,也是唯一一个报上身家名讳,愿意兼得大夫一职的人。疤头最是喜欢这种做事利落,不需要费心思说教谩骂就能理解的人,于是特例去除了他身上的枷铐,作为嘉奖,这也是安楚提前猜忖到的。
……
看到胸溢脓血,面白如霜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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