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队隐卫,联合江湖势力,沿路搜查,相信很快会找到。”
邵安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他恭谨道:“有劳圣上了。”
“至于你,等伤口痊愈后,去江南那边细细调养吧。听说,南方的水养人,气候也温和。”皇帝颇为惆怅的叹口气,心道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邵安了。
细细算来,他和邵安从安王府开始,认识了快二十年了。他一步步看邵安从青涩少年渐渐长大成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也曾相互争吵过、利用过、怀疑过,如今烟消云散,又回到了那时的师生关系。
其实皇帝知道,他和邵安,他们之间从来过信任。他不曾信任过邵安,而邵安天性警觉,不敢轻信任何人。
邵安听到了皇帝的叹息,似乎也被他影响,不由说道:“这些年,多谢圣上栽培。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没有朕,或许你会过上寻常百姓的生活,娶妻生子,读书耕田。你本该平静的一生因朕变的跌宕起伏,要是重新选择,你还会来安王府,还会去科举入仕吗?”
“会。”邵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其实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时常回想起当初做的决定,蓦然发觉像他这种不安分的人,选择那条路则是必然。
况且,如果不入安王府,他又如何与哥哥相遇。如果不入仕,他又如何去帮助哥哥实现封侯拜将的梦想。
“你果然不是后悔的人。”皇帝笑道,“当年那一役,你也不曾后悔吧。”
那一役,自然是指让邵安流放两年的那一战。这是他们君臣二人第一次谈及那场昔年的大败。这根刺压在皇帝心中,压在邵安心中,压在当年所有知情人的心中太深太久了。他们从来都不敢提及,不敢触碰。唯有离别在即,皇帝才会开诚布公的,如同像谈论天气一般,轻松的提起。
邵安也笑了,他点头:“是的。明知是错,即使再来一遍,我还是要选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您……就当我固执吧。”
邵安是如此的骄傲而固执,他一直都坚信着自己的判断。皇帝也明白,当年邵安提出的战术的确是最佳的。然而却没想到,敌人也正巧盯上那儿,提前埋伏在那里了。败,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
皇帝却并没有恼怒,平静的说道:“朕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说过一声‘我错了’?你的倔强,朕领教过多次,不在乎多这一次了。”
时隔多年,他们心中的刺终于拔出。君臣二人,相视而笑,一笑泯恩仇。
※※※※※
李洪义的案子拖了又拖,就是无法审判。而市井的流言蜚语又甚嚣尘上,甚至传到了朝中大臣的耳朵里。相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一时间很多人都在同情李洪义,鄙视邵安手段卑鄙。然而这些争吵都传不到邵安的耳朵里,或许即使他听到了,也会是一笑了之,不屑辩解。
一个多月后,邵安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不用再待在宫里了。皇帝亲派陈公公送他会相府,然而邵安却先来到了大理寺衙门,称是来为李洪义作证的。裴绍钧受流言影响,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邵相打算为李洪义脱罪,还是一言将他打死。
然而律法严密,裴绍钧不能无故拒绝证人上堂作证。此次堂审简直是惊动了京城上下大多数官员,他们都第一时间来到了大理寺门前,打算听听邵安有何说辞。
李洪义被提上堂时,他没向邵安横眉冷对,反而打量了他半天。见他气色尚好,李洪义不知为何,自己悬着的心突然就落地了。邵安平淡的看了哥哥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裴绍钧为邵安准备了凳子坐下,恭敬又不失威严的问道:“不知邵相,要作什么证?”
“箭,不是李将军射的。”邵安只有一句话,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场外围观的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李洪义感激的看向邵安,不知为何,他是如此信任眼前之人,甚至愿意把性命都交给他。
裴绍钧也暗暗长舒一口气,要是邵安一口咬定,箭就是李洪义射的,那他也不得不判李洪义杀人罪了。
不过该过的场面话还是得过一遍,裴绍钧继续问道:“那丞相可知,是何人射的箭?”
“是流矢。”邵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本官在树林中,想必那人没看见,不小心误射的。”
“那邵相怎么不认为,是李洪义误射的呢?”
“方向不对。”邵安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猜疑。
裴绍钧恍然大悟,摸摸胡须道:“既然如此,那么本案即可结案。李将军无罪释放。”
终于可以出狱了,李洪义欣喜的望向邵安,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决自己的难题。然而他不知道,这种事早已发生过很多回,邵安总是在他危难之时,默默替他解决掉麻烦。
“邵相……多谢。”李洪义颇为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以前还骂过邵安,可人家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丝毫不计较。
邵安摆手,“不必谢我。”你我兄弟,何须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