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更进一步的说道,“高将军无论采用包围战,还是攻坚战,都可令西瓯一败涂地。反观西瓯,如今龟缩于城内,攻不敢攻,守不能守,如何能赢?”
颉柯斯利盯着地图良久,似乎要盯出个洞来,最后发现邵安之言无懈可击,只得从另一方面反驳道:“西瓯游牧民族,全民皆兵,骑射俱佳。你们中土人,怎可与之相比?”
邵安蓦然笑了,“突厥太子怎知,我朝无人?如今我国兵力强盛,猛将辈出,就说我身边这位小将,武艺也绝不在各位将军之下。”
此话一出,帐内敌将哪能善罢甘休,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道:“来使什么意思,太小看我们突厥了吧。”
“他那么年轻,怎么能和我们比?”
“就是,小子,有胆量跟爷爷我比试比试吗?”
“太子,他们太过嚣张,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突厥的厉害。”
李洪义忽然插话:“比就比,谁怕谁?”
这次邵安没有阻止李洪义的冲动,只是看了一眼颉柯斯利,恰巧颉柯斯利也正含笑看他。邵安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谈了这么久,看场比武,也甚有趣。”颉柯斯利胸有成竹的对手下说,“我的左将军去和他过过招。记住,切磋而已,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
点将台上,邵安和太子并排而坐,随意寒暄。周围站着一圈突厥武将,看着场地中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无非是等着看弱小的中原人是如何被左将军打败,好好挫一下其锐气。邵安则不动声色,静等比武开始。
点将台下,李洪义与突厥左将军摩拳擦掌,正在各自挑选合适的兵器,积极备战中。
邵安细观那名左将军,只见他身长八尺有余,全身都是大块肌肉,气势汹汹的持双锤走上比武台,仿佛他每走一步地面要抖三抖。
再看李洪义时,邵安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算来已很久未看过哥哥的战场雄姿了。哥哥失忆后,只余他一人在过去的记忆里熬着,备受离别之苦。若不是此次议和,哥哥为护卫,恐怕想要如此相近,也是难事。国难当前,却成就了他和哥哥短暂的相处相伴,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正在邵安思绪游离之时,李洪义已经选好了兵器。他没有用自己最熟练的刀,反倒选了长枪。邵安自是明白哥哥选长枪的用意,但不知为何心中略感不安,也不知这不安因何而来。
只见李洪义耍了个枪花,而后施展轻功,脚尖点地,几步跳到台上,如乘风飞入。虽说李洪义的身材高而瘦削,十分匀称,但与大块头相比,则略显得瘦弱了几分。
“咚咚咚”鼓声三响,比武开始。
左将军转转脖子,活动活动筋骨,不屑的看着对手。而后出其不意的欺身上来,右手抡锤直击对方,李洪义侧身一跳避开了。
左将军绕到左面,左锤出击,李洪义再闪。左将军正面攻击,李洪义再退。邵安见状十分得意,哥哥即使谈不上身轻如燕倒,但和全身都是肌肉的大块头比起来,便灵活百倍。几番下来,左将军连哥哥的衣角都没碰到,还累的气喘吁吁。
“轻功不错。”颉柯斯利偏头对邵安点评道,言下之意却是笑其畏战,只会躲闪。
邵安含笑不答,哥哥的武艺到底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又打几回合后,左将军的耐心消耗殆尽,挥舞着双锤一顿乱击。李洪义这下没有闪避,抖动枪杆,迎面回击。
兵器交接的瞬间,金属的震鸣声如针一样刺耳,两人都异常凶猛,紧追不放。双方时而进攻时而防守,一招快过一招,令台上诸人心惊肉跳的。忽闻“咣”的一声,李洪义的枪被对方双锤给卡住了。
左将军轻蔑一笑,双臂用力,使劲向下压枪杆。李洪义想抽出枪,奈何左肩胛的旧伤未愈,左臂完全使不上劲,只能靠右手苦苦支撑着。
眼见枪杆越压越弯,几欲折断,周围的突厥武将开始叫好。李洪义听着敌方的欢呼声,心一点点往下沉:如此第一局便被突厥打成败势,岂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国威?若败了,不仅颜面扫地,对议和的局面也非常不利。
想到此,李洪义骤然大喝了一声,拼着肩伤裂开的剧痛,双臂用力转动枪杆,顺势带动对方铁锤,向上甩出。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兵器摩擦声,大块头双锤脱手,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而两个铁锤呼啸着飞向天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仰对天空,直到“砰”的一声,两铁锤并排落下,头朝下深深扎进了土里,至于柄端还在“嗡嗡”颤动着。
众人发出一阵惊叹声,眼看着李洪义败局已定,却不想他能绝地反击,硬生生架起了双锤,挑飞兵器,挽回劣势。
左将军倍感受辱,赤手空拳向李洪义扑来。李洪义死死咬住下唇,这番用力已将他肩伤崩开,感觉里面的肉被刀绞般一阵辣痛,甚至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向下流。幸好他身着黑衣,血迹并不明显。他咬紧牙关,单手出枪,“唰唰”几枪横扫对方下盘,最终一个回马枪,枪头直指对方咽喉。
第一局,李洪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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