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故人

，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俩人牵马从市集上走了一圈，云轻方恍然，疑惑道：“就觉得有些古怪说不上来，方想明白哪里古怪，七月初七女儿乞巧，怎么市集上却不怎么见到女子，尽是些男人聚堆喝茶赌酒斗蛐蛐儿。”

    后来一打听方知道，葫芦县北门外不远的葫芦山上有个门派，此门派名曰“寻花派”。此门派里男子众多，还尽是些美貌男子，平日最爱打扮的鲜亮出去招摇，惹下一众女子追随，以此为傲。

    不消说，县里多半的年轻女子都成团簇拥着去了葫芦山脚下...

    两人找了市集上门面最大的一间酒家进了，一楼的七八张桌子已坐满人，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间布局，每张桌子旁有屏风相隔，同旁边座位的人隔开，谁也看不见谁，吃饭闲聊都甚方便。

    二人进了雅间坐下，小伙计搭着毛巾过来点菜，点完菜名后一溜烟的又蹿下楼去厨房报备。

    楼上雅间价钱略高出几文茶钱，所以人并不很多。

    二人等菜闲坐的功夫，就听见旁边屏风后面有人喝酒闲聊。

    听声音应该也是两人，且皆是男人。

    其中一人声音略扬起，虽然不大，足够让这边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心思？究竟是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

    瓷器叮当相撞之声，随后是杯子噸在桌面的声音，他仍旧在问，究竟是什么时候。

    另有一男声刻意压低声音道：“师兄莫再喝了，再喝真醉了，今天派里事务多，回的晚了，保不齐要挨师父责骂。”

    第一个声音又说道：“师弟你相、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有些人你只、只那么一眼，它就像是土豆子在你心里生了芽。你的心里越亮堂，它的颜色就越重，芽子也就长的越长。它长得越长，就越让你、让你、让你他娘的想要喝酒！”

    颠三倒四的言论，和明显喝大了的舌头，让屏风这头的二人听热闹听的大有兴头。

    又一声瓷器相撞之声，再后是“咕嘟”一声，光是听着，也知道那入喉的绝不是酒啊，是惆怅，是相思，是为情苦恼的忧愁~

    颜桢的耳朵直楞的都快触到屏风了，云轻抬袖掩口，将不小心漏出来的一丝儿咳嗽声掩到了袖口里。偏偏谁都不发出响动，生怕阻断了隔壁仁兄的那一片昭昭可鉴日月的心声吐露和爱意剖白。

    “师弟可记否？那日茶亭...茶亭那短短几句相谈之言，虽在你眼中、或许尽是平常言语无甚稀奇，可是它在我心中，就像是眼前的这壶酒，余味缭绕，将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缠绕的紧紧的，紧的我、直想吐...后来酒楼楼梯那匆匆一见，你可知愚兄、心中甚痛...甚痛啊！”

    另个声音似是沉默了许久，终于回应了一句：“师兄...你可否告诉师弟，那个令你一见钟情甚难忘的...究竟是那个男子还是女子？”

    又是“咕嘟”一口，这一口灌的许是有点多，带出了一阵咳，还有一阵笑：“是男子还是女子？哈哈，男子还是女子...师弟你、委实有些逗，不怪三师兄每每嘲笑你是呆子，你竟、竟问我是男子还是女子。那人当然是......”，话停留在紧要处，哼哼唧唧了几句，也分辨不清说的是什么，然后就“砰”的一声，明显是脑袋砸上桌面的动静。

    隔壁的仁兄，他终于消停了。

    静默了片刻，云轻正要开口对颜桢说点什么，隔壁又有了动静。

    “师兄，三师兄说的不错，我是呆子，我是那个见了你第一眼，明知不可以却还是忍不住存了念头的呆子。你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信。不管你心里的那个是男子还是女子，你的感受我都懂，我...”

    方才说话许是还好，若此时再说话就很显尴尬。

    那个酒醉胡言，听便听了，没甚了不得。只是这一个，无意间听了心曲，倒真有点窥人墙角的惭愧感。

    正在这说不说话之间为难着，倒也没为难几时，因为酒店小伙计蹬蹬上了楼，径直走进雅间，将茶壶和茶杯放到桌面上，顺便说了句：“二位客官久等，先喝壶茶润润嗓，菜食马上上来。”

    果然，屏风那边瞬时便没了动静，云轻有些尴尬的一咳，抬手斟茶再递给颜桢：“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颜桢接了，小伙计尚未退出去，云轻一抬头的功夫，突然“咦”了一声，顺手将颜桢送到嘴边的茶杯夺了，手掌扣着杯口放回到桌面上，说道：“我隐约见这茶水里有只苍蝇，让伙计再去换一壶过来吧。”

    抬眼看过伙计，把杯子推过去。

    小伙计似有些愣神，倒也没说什么，顺从的将茶壶和茶杯一块收走，转身下了楼。

    随后云轻也站起来道：“我去催下伙计快些上菜，你等我一时。”

    很快云轻回来，刚坐下便对着颜桢咬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你猜隔壁是谁？正是那百望山下见过的那两个寻花派弟子，一个叫秦方，一个叫陆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