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奶伤心欲绝,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围观的左邻右舍这才出来帮忙将顾奶奶送到镇上的医院。
顾华生不常来,可每次只要一回来必定就会这么闹上一回,一开始邻居们还会拦着,甚至跟顾华生有过肢体冲突。
隔壁张叔就是因为上次实在看不得顾华生打嫣然和嫣羽,于是出手打了顾华生一拳,硬是被他讹走了1000块钱。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过问顾家的事务,哪怕再气愤,也只能忍着,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弄不好反而会惹得一身祸。
嫣羽本是在同学家一起做寒假作业,听到家里出事了慌忙跑了回来,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被告知奶奶送到了镇医院去了。
医生说,奶奶年纪大了,血压有点儿高,不能受刺激,给她打了降压药,让她好好休养。
嫣然一直陪在奶奶身边,低着头,眼眸深邃灰暗,脸色惨白,看不出任何情绪。
轩木也一直陪在嫣然左右,站在她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静默不语,气氛压抑。
嫣羽顶着烈日,一路狂奔,站在嫣然面前的时候她额头上满是汗水,眼睛又红又肿,脸色红的发紫,气息不稳,好似马上就能哭出来一般。
她定是吓坏了,否者不会连脚上少了一只鞋都没有发现。
“奶奶……奶奶怎么了?”她声音哽咽,看着病床上面色灰暗的奶奶,整个心都纠成了一团,瘦瘦小小的身体不住的发颤。
嫣然看着妹妹受了惊吓的可怜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嫣羽乖,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奶奶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怕!”
她本是想安慰嫣羽的,可她发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伪装的坚强,紧紧抱着妹妹,心中酸楚一泻而出,再也没办法忍耐,眼泪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他为什么要回来……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所有人,我恨他,姐,我恨他……如果他不是我爸该多好!”嫣羽痛哭流涕,在姐姐怀里发泄着所有坏情绪。
轩木,静立在病房一角,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妹,眼眸微红。
又一次,在他面前,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被狠狠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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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榕树下,夕阳挥洒,将他们的身影拉的火红。
这棵树很粗壮,历经百年,枝叶繁茂,在微风中轻轻作响。
小的时候,他们很喜欢三五成群的在这里嬉戏玩闹,挖蚂蚁洞,打弹珠,丢沙包.
那时的他们,获得快乐的方式和方法很多,会为赢得一颗弹珠,挖到一个蚂蚁洞而兴奋不已,脸上永远明朗,笑眼弯弯,分外璀璨。
而成长,好似无情的将快乐撕裂,伴随着疼痛和孤独,在时光里沉淀,看不清快乐原本的样子。
她眼眸低垂,神色平和,头发有些散乱的滑落,很疲惫,心力交瘁,脆弱的像又薄又脆的水晶玻璃,放在并不平稳的桌面,好似一阵风吹来便会摇晃不定,狠狠的摔个粉碎。
“嫣儿……”他想安慰她,却又觉得很无力。
想了许久,喉尖一片炽热,竟只能这样唤她的名字。
这一天实在太过漫长,发生了很多事,让他来不及消化,又或者很难接受突如其来的残酷事实。
他并非不知道嫣儿的家境,可那样一个父亲,他着实是吓到了。
南宫家族的规矩,迎娶进来的媳妇,家世背景不见得一定要出自贵族名门,可至少也得是个清贵书香。
就如田心语(南宫轩木的母亲),家世背景虽不显贵,但出自书香门第,母亲是著名国画教授,父亲是建筑师,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毕业于国外著名院校。
嫣然的家事背景虽然清苦了些,可她自身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聪明、善良、自立,宜室宜家,轩木又如此喜欢,也不见得接受不了她。
可前提必须是,她家境清白,若是得知她父亲是这副模样,就算她再好,也没有几个家庭敢娶她做儿媳。
普通家庭况且难以接受她,又何况是南宫家这样注重传统礼教的大门大户了。
而这也正是轩木所担心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顾华生狼狈不堪的神色,让他眉头紧锁,心中暗自为嫣然不平,那样美好的她为何偏偏有那样一个父亲。
子女最好的范本是父母,而父母最大的骄傲是子女……这便是子凭母贵和母凭子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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