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抓着我不放是何意?想和她一样谋杀我?”
他站姿立正,胳膊被她抓的生疼,这个眼露凶意的女人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
“妾身不敢,侯爷恕罪。”
感到失态,她立刻从软榻上下来,砰的一下跪在地面上,能听到骨头和地板石块的碰撞声。
若不下狠了心他又如何怜惜自己,她心中想着。
挥袖大步走开,“妾室守则抄写一百遍,方可出门。”
妾室手册,她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有百十篇的文字,而那文字极其繁琐复杂,她一个不识字的女人如何抄写。
三房姨太太本是跪着,直接吓住傻傻的坐在了地面上,“终究还是不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即使病的快死了在侯爷心中还是那般重要……。”
后宅的吵闹声依旧,似是哭泣又似是在饮唱,一段段唱的肝肠寸断,如泣如诉,好不凄凉。
他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物品摔碎的声响和丫头们哭喊之声。
高湛听闻他娘疯癫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才到门外便见他也在。
“父亲。”
“嗯,进去看看吧。她剩下的时间或许不长了。”
“不会的,母亲会活很长时间。”他眼泪快控制不住了,却憋着一股劲儿不许流下。
他不再出声,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眸深远,背在伸手的手握的紧紧,他在害怕。
高湛低首闷声问了句,“父亲和我一起进去吗?”他多希望他能回答说好,和他一起去看一眼母亲。
“不用了,你进去吧。”他简短回答,语气格外冷漠。
高湛的眼泪止不住了,两道顺着脸颊留下,像是表现的很正常却被步伐跨的很大。他不知,他瘦小的后背看着多孤寂,侯爷府的两个公子,从来没享受过温暖的感觉,父爱和母爱是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
高湛刚到门口,只见一个花瓶被扔了出来,砸在他腿脚边。
莲香赶忙出来,“二公子没被砸着吧,夫人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他迈不进去脚步,站在门边看着莲香问。
“夫人身体不好,现在……。二公子,奴婢求你了,你去求求侯爷放夫人离开可好,夫人真的不能再在侯爷府呆了,夫人头脑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躺在榻上,嘴上喊着小姐的乳名,一直喊着五丫头,能叫五丫头的只有小姐了。小姐走了把夫人的心也带走了,二公子你求求侯爷放夫人离开,夫人需要找个地方养病。”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生了心病?”高湛不太懂莲香的话,约莫估出来的意思。
“是,夫人这就是心病。加上被困在侯爷府,才造成的时好时坏,我恳求二公子帮帮忙,求求侯爷放夫人一条生路吧。”侯爷是怎样的人,她们都知道。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即使不喜欢夫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因为夫人只是侯爷府的夫人,死恐怕也只能死在侯爷府。侯爷好狠的心,夫人需要的是呵护和温暖,不是冷冰冰的侯爷府。
她现在反而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荷香,她跟在小姐身边过的应该很开心。
高湛点头,“我去找大哥,大哥肯定有办法的。”
他也存了私心,若是能离开这里的话,他也趁机跟着母亲一起去好小姨,定是极好。
莲香感激的直点头。
房门被关上,高湛站在外面,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归于平静却显得诡异。
吹吹打打,好一派热闹非凡的娶新娘子的队仗。浑身红色新郎服的年轻男子走在前面,身后是一顶红色半旧的轿子,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着花轿。
新郎官看上去还没跟着看热闹的人高兴。
夏天和清哥站在门口,看着新郎官带着花轿从他们家门口经过。
“娶新娘子了,怀义哥哥娶了新娘子喽。”夏天笑着喊了两声,娇脆的声音格外响亮好听。
怀义偏头往这边悄悄,小丫头长大了,他也长大了,对她轻笑瞬间转了脸继续往前走。
清哥站在夏天身边拉着她的衣服,“妹妹,娶新娘子是做什么?”
“清哥不懂,我教你啊。我爹爹说呢,娶了新娘子就可以生小宝宝了,就像我妹妹一样的小娃娃。”夏天点头觉着她说的很对,但又不是很明白,为何娶了新娘子就要生小宝宝?
清哥皱眉,看着她摇头,“不对,我不会生孩子,那怎么娶新娘子?”他满脸纯情好少年,年少不知情事。
夏天笑他,“羞羞脸,清哥也要娶新娘子了,我要去告诉爹爹和娘。”她调笑的说完往院子里跑。
见到子墨抱住她,便说了清哥也要娶亲的事情。
子墨好笑看着他们,“你们还小不懂事,不要乱说话。”
“娘,爹爹说了,将来我也娶个回来,你看好不?”夏天抱着子墨,抬头看着她继续问。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说。”
清哥在旁边看着她们,听到夏天说娶个回来,以为她要娶新娘子了。
“娘,妹妹不娶,我要娶妹妹当新娘子。”他抓着子墨的手臂,很紧张、很严肃、很认真的说。
“清哥知道什么事娶新娘子吗?妹妹不可以当新娘子的。”
子墨瞧着清哥,哪里都好,但她不会让夏天嫁给清哥,这是原则问题。暂且不说她支持夏天将来的伴侣可以自由找,但清哥的脑力智商根本无法可夏天相比。夏天不会愿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娶妹妹。我想和妹妹、和娘一直在一起。”他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单纯,只想一直在一起而已。
“我们自然能一直在一起,但不用娶妹妹当新娘子啊。清哥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
小娘子不知道事情多变,更别说是诺言。她许下的这句话根本没有理由证明必须存在,谁说,人和人能永远在一起?
村子里有人家娶了亲事,自然需要人随份子钱去吃酒席。小娘子不愿去,她喜欢怀义那孩子却讨厌窦水心,推辞不去,让荷香带着份子钱和夏天去了。
安然被她困在家里,做了好些点心关上房门,一家在院子呆着。
约莫过了饭点到了下午时刻,只听外面门被敲的叮咚响,子墨起身走到了大门前打开。
“你们回来这么早。”
“小姐没去就对了,怀义的婚事被窦氏闹的不成样子。”荷香说着脸上也带了怒气。
“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成亲吗?”
“嫁给怀义的是窦水心,去捣乱的是窦氏妇人和窦水灵,俩人也是贪婪,见祥林嫂在收彩礼钱伸手便拿,偷偷的揣在身上,被人揭了出来,真是狠狠的打了窦氏母女的脸,我看这婚事真是亏了怀义。”
“偏生他喜欢,我们也无可奈何,罢了。”
“小姐放心,只要我在,窦氏断然不敢上咱们家来,敢来看我不找人打断她们的腿。”
“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你在我便放心了。关上门不管他们之事。”她摇头,心中放不下怀义。一直搞不懂他为何娶窦水心那个女人。
窦水心这个女人心计太深,怀义单纯腼腆根本招架不住她。
婚事被弄了一团糟,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弄的。
新娘子坐在新床上,惴惴不安,她已经安排好了她们,怎么今儿偏生跟着过来。
哪有娘家人过来吃新郎家酒席的,她心中也生了怨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怀义进来,“今儿这婚事可觉着还好?你娘和妹妹真是厉害,偷了彩礼钱还捣乱了婚宴。”
第一次这个男孩用一种近乎恶心的口味质问她。
“怀义,我不知道她们回来,我真的不知道。”
她紧张忐忑,她觉着怀义不错,长得好又能做活,家里也养了几十头的羊,她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心中有了期待才害怕现在的忐忑不安,还有他过于冷漠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