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走了后顺便来这里的吗?”
“是,她去英国之前嘱咐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冼新辰说完后把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摆放在桌上。
向冬漾拿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2013年长南校长温白川的亲笔书奖”就跳入他的眼睛里,他再翻一页是那首《寻棉》诗歌,后面是……
他还想翻翻有什么的,后面没有了,全部是空白。
向冬漾记得,这是当年校庆会上姜晓棉的朗诵奖品。他没有问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好。
冼新辰同样没有什么话,瞟眼看到他桌子上另外的东西,就心一揪说:“如果你要找下家,可能没有谁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了。再说跟着我们,以后向氏说不定可以转圜。”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已经无所谓,无能为力了,不想苟延残喘活得太负重,该走的让他们都走吧。”
不用他明说冼新辰就知道,其实向冬漾是不想两家再有什么瓜葛了,那一句“该走的让他们都走吧”意味深长。
冼新辰也不准备使出磨嘴皮子功夫了,一句“你好好保重”后就走了,踏踏的脚步声显得此地无人问津。
向冬漾抬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公司里的小职员小李还没有离开,仍然一如既往地站在岗位上。虽然小李在没事找事做。
向冬漾突然间有些热泪盈眶,毕竟公司里的员工不用遣散,他们都已经跳槽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李。
小李过来问:“向总,没有比盛星出的价钱更可观了,你刚才为什么不卖了公司,还是在膈应向董的事情吗?可是除了盛星,再没有第二家公司愿意接近我们了。”
向冬漾坐在旁边的椅上闭着眼睛摇摇头。很疲惫了。明明今天什么都没有忙活,却疲惫得眼睛都要张不开了。
小李就更不明白了,还想问问原因时,向冬漾开口问:“我们最后一项工程都安排好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动工?”
“他们都安排好了,就是对方催款催得比较急,如果再不付建材金,他们就会罢工。”小李垂头说完后特意看了一下向冬漾的脸色,“向总,我很不明白,公司都已经垂危了,你怎么还想着南城那边的事情?”
向冬漾看了下那本笔记本微笑说:“那是承诺,一字千金的承诺,比什么都值钱。”
“叮铃铃”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
“喂,你好,向氏建筑…”
向冬漾看着小李去接了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挂完电话后就看见小李认真地望着向冬漾。
向冬漾第一时间反应不到是什么事情,看小李是不可相信的一脸质疑地望着自己,向冬漾揣测一下……
“他说想找您合作,还出了高额,比,比盛星地产还阔手。”
“喔,他还说什么?”向冬漾挑眉,也是很惊奇的态度。
“对方没有透露名字,只说他在楼下的一家咖啡厅里等你,还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些年少时光,有走丢了人,也有再重聚的人。
在去赴约之前,向冬漾还是很好奇的,毕竟他心里已经没有可供他猜测的人了,但是他还是莫名的坦然,期待对方是怎么样一个惊喜。
走进了咖啡馆后,向冬漾先是随便瞄了一下,里面的顾客比较少,一眼就可以摸清有几个人,他就在找那个对方是谁。
当向冬漾瞄到徐子凡的那一眼,向冬漾几乎是惊讶得说不出什么话。那么多年了,还可以从陌生的人堆里一下子找出一位变化很大的故人,那是一件很考验眼力的事情。
且不说故人边上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看样子,不是情侣就是妻子吧。向冬漾心想着就更对徐子凡刮目相看了。
“冬漾,这边。”
徐子凡也看见了向冬漾便起身朝他的方向打了一个招呼,向冬漾挪着脚步微笑地向他们的方向靠近。
徐子凡已经不是当初的徐子凡了,他一把手拍在向冬漾的肩膀上就哈哈大笑,“冬漾,别来无恙啊!”
“有恙无恙都还是向冬漾。”向冬漾笑着这样回答,听出了“苍凉的幽默”的话意。
本来向冬漾一眼都认出徐子凡了,只是当徐子凡一开口招呼的时候,向冬漾就差点认不出他了,看他的体面模样,想必他很有所成就了。跟以前呆头呆脑的徐子凡已是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当初怎么会想到再见面的时候是两副截然相反的光景,向冬漾挺惭愧的。
而徐子凡不会在意那么多,他咯咯地笑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诺莱,我跟她已经结婚三年了,现在我们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
诺莱用不是很通顺的中国话对向冬漾笑着招呼:“很高兴认识你。”
那一刻,向冬漾看见诺莱的脖间挂饰是一条风信子水晶石项链,闪亮亮的光泽很是耀眼好看,像圆润晶莹的月光盛满了浪漫的故事,一生的幸福就被镶嵌进去了。
向冬漾礼貌回复的那一刹那,鬼知道他有多嫉妒妻儿双全的徐子凡。如果那么多意外没有发生的话,如果晓棉不会走,说不定他们两家可以像古装电视剧里给孩子定个娃娃亲或者是金兰之好。
多年不见的挚友一见面,首先要聊的肯定是这些年各自的生活,以至于差点忘记了正事。
还是徐子凡那句话点回了主题,“我本来以为回来了还可以找你跟冬漾,非然,还有小郭,我们一起喝酒的。”
“三好学生终于学会喝酒了啊!”向冬漾说着说着,都快把桌上的咖啡当成了酒,一举杯就大口入肚灌了进去。
徐子凡趣笑说:“对我的提议怎么样,把你家的公司修建成律师楼,我在国外的名声可是很响的喔,现在移居回国来找你合作,贴着我的脸面,你还赚到了呢!”
向冬漾没有很爽快地答应,徐子凡纳闷起来:“怎么,难道还不比你卖掉来得有前景吗?”
“不是,只是几个月前我为了建一处房子,先预付了工程定金,按照计划是想卖了公司后交付尾款。”
徐子凡更听不明白了,“什么房子比你的事业更重要,值得你倾家荡产吗?你造的别墅啊,那么大的公司加上房产还不够你花?”
向冬漾笑笑没怎么表态,又表明公司已经值不了几个钱了。
徐子凡跟她妻子笑谈了几句英文后,对向冬漾愉快地做出了决定,“你可以把你的公司楼卖给我,你仍然可以跟我一块合作共创律师楼,以后挣了光景你想重振你家的饭碗我也不拦着你,这样还不算辜负你父辈辛苦打下的江山。如果你资金还是不够的话我可以立个借据合同,反正已经成为了合作伙伴还怕钱还不起啊!”
雪中送炭的言辞,向冬漾听了蓦然抬头。
虽然向冬漾的表面很淡定从容,可心里头翻涌的滋味五味杂陈。所有人都走了。姜晓棉,父亲,姐姐,包括韩非然。
人都走绝了。他想,不会再有谁走了。
悲欢离合循环转变下去,徐子凡的回来让此时的向冬漾好受了些。
当天晚上,向冬漾,徐子凡,陆小郭三个人就相约举杯,不醉不归。这让他们都觉得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少年时光。
凌晨的时候,林深唠叨着接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陆小郭,他是酩酊大醉的那一个;次之是徐子凡,他还能站着踉跄几步,被她老婆带回家了。
剩下孤零零的向冬漾。
他最清醒。
孤零零的人,孤零零的清醒。
他突然觉得姜晓棉这个人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自己的世界里,从三年的素描女孩梦一直延续到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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