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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定天力气很大,秦念被打得,脑袋偏在一边,纤细的手捂着被打的地方,这一刻,所有的神经都苏醒,身上的戾气消失,眉眼里的薄冰被阵痛取而代之,本就破碎的心在这一刻基本上算是碎成了粉末,就算用万能胶水都黏不回来了。
如玉的手放开热痛的面庞,偏过头来,一张留着指印的脸呈现在楚定天的面前,楚定天看着秦念漂亮的脸蛋上落下五根红色的印子,眼中划过心疼。现在他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手!
“呵呵~”呵呵~”秦念看着楚定天,不停的笑,笑到最后都有点岔气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楚定天想帮她拍一拍,却被她无情的躲开。她真的没想到楚定天会当着向可暖打她,还是这么响亮的一个耳光,这一巴掌不止打在她的脸上,还打在她的心上,“楚定天!我疯够了没有?你问我疯够了没有?”秦念摆了摆手。
“没有,不可能疯够!我秦念今天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有她没我!”说完就冲出了病房。
楚定天望着秦念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不知所措,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二哥快去追二嫂,她情绪不稳定,可能会出事。”向可暖虚弱的开口。
楚定天看了眼向可暖血流不止的伤口,有点犹豫。
“你去吧,我自己按铃叫医生。”向可暖看出了楚定天的犹豫,指了指床头的铃。
见向可暖这样说,楚定天也不再耽搁时间,掉头就大步追出去,走到门口时,捡起躺在地上的手枪,刚出医院门口就看见秦念进了电梯。
二十层,楚定天没有犹豫,就从楼梯间跑去,大跨着步子,走到弯道处时,就翻身,跳到下一层,如此反复,终于到了一楼。
大门口,法拉利在夜色下那么耀眼,火红色的,秦念正在开门,楚定天一个箭步冲出去,从身后把秦念抱在怀里,“阿念,对不起。”深深地忏悔,下巴搁在秦念的肩窝处。
突如其来的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秦念身体微僵,但是下一秒,秦念的手就附在楚定天的大手上,狠了命的腰掰开,楚定天不应允,即使秦念的手指甲已经陷进了他手背上的肉里,他也丝毫没有打算放开。
“楚定天。”秦念风轻云淡的叫着他的名字,就好像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二哈在医院,我得去给它办出院手续,天亮之前,我还要带它回去看虎仔。”秦念也不再做无用功去掰他的手,反而是无力地垂在身侧,却被楚定天一把抓住握在手里。
秦念低头看了眼被紧紧地握在男人手里的手,依旧纤细,但是手上却很脏,叹了口气,“所以,请你放开我。”
“我送你。”他不想放开她的手,于是提议道。
秦念并不领情,淡淡的道,“向小姐还在医院,你还是去照顾她吧。”
“阿念!”楚定天不悦,却不好发作,只得忍着,心里却想着以后怎么把账讨回来,“她叫我来的。”
呵呵,秦念不免自嘲,他只是赤luo裸的在表达向可暖比她懂事呢,“那我叫你回去。”一点起伏都没有,让楚定天抓不住,心中很恼。
抵在秦念肩窝处的下巴蹭了蹭,可怜兮兮的“阿念,你生我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知道她生气了,不止生他打伤虎仔的气,还气他在病房里打了他。
“如果为这么点事,我都跟人生气,中国十四亿人,我不是早就被气死了。”
她说这么点事,可是他是她丈夫,她却把她的丈夫跟中国其他十四亿人口相比较,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把他当陌生人看待。意识到这一点,楚定天竟然开始慌了。
于是扳过秦念的身体,把手枪塞在秦念的手里,他的手附在她的上面把食指搁在扳机上面,枪口抵在他的胸口处,“既然生气,那就开枪。也许这一枪打下去之后,你就会好受些。”
整个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的,秦念被楚定天的这一出刺痛了眼。
被逼放在扳机上的食指有一点颤抖,他竟然为了替向可暖赎罪,让她开枪打他,她那么爱他,她怎么做得到?如果做得到的话,他就不会三番两次的救他,如果做得到,在他开枪打虎仔的时候,她就不会任由他抱着向可暖离开了,因为她会先杀了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狠,狠到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难道一点都不考虑她在想什么吗。
见秦念没有丝毫转变,楚定天心下一横“咔嚓”拇指搬下击锤,让下一个樘室转正至枪口。他在赌她对他的情谊,赌她是不是狠得下心要他的命。
秦念表情波澜不惊,见楚定天扣动击锤,既然他要看她对他的爱有多深,那么她现在想告诉他,她很累,爱已去而不返。
扣动扳机,楚定天心下一紧,紧闭着双眼,听见了扳机的咔嚓声却始终没有痛传至大脑的神经中枢,缓缓地睁开眼睛。
秦念还站在他面前,仰着头颅淡然的盯着他,枪口还是抵在他的胸口,浩若星辰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惊讶,怎么会没子弹了?再扣动扳机,只空余一声扳机扣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门口徘徊不止。
再看面前的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通太了吗?”
楚定天眸光暗淡下去,原来她早知道最后一枪下去压根就不会有子弹射出来,她在试探他,试探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他再一次让她失望了,而且还打了她一巴掌。
“阿念,对不起。”楚定天从小大大就不太会用’对不起‘这三个字,但是所用的对象却一直是他的太太。
把她一个人丢在伊基托斯他对不起她,伤害虎仔他对不起她,打她一个耳光他对不起她。
秦念勾唇,“通太了就放手。”
秦念的话让楚定天感到很无力,如墨潭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面前倔强如斯的小女人,“如果我放手,能让你舒服的话,那我就放手。”放开紧紧地拽着的小手,右手掐着那把根本就没有子弹的左轮手枪。
楚定天的话还是让她心痛了,一点点失落从心间上腾起,眸子里本就淡然,此时却藏着失落,瞄了眼终获自由的手来掩饰眸间的尴尬。
他在她心目中符合所有霸道总裁的条件,可是却又这么轻易地放开她的手。转身一句话都没有说,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望着秦念有点落寞但是却高傲的背影,“秦念!”楚定天突然喊出秦念的全名。
脚下的步子似乎有点轻浮,停下稳住自己的步子,她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连名带姓的喊她了,自从结婚后,他似乎都叫她阿念或者是楚太太。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调剂自己,如果明天我在盛世华庭看不见你,我会叫人把老三送走,然后亲自把你捉回来!”男人狂拽酷炫的话在秦念背后不远处响起。
秦念落在车子门把上的手只停顿了几秒钟,就当做楚定天的话是对着风在说一样,就拉开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一个人在医院门口,呆呆的望着,那个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女人,郁结在胸口处的火无处发泄,只得抬脚将地上的一颗石头踢得老远。他发现他真的越来越不是人了,两天不到的时间里接二连三的伤害她,伤害她的心。现在如果能选的话,他宁愿这把枪里面有子弹。
车上的秦念忍虽然心底为楚定天最后那番话触动过,但是蓄积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决堤而出,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二十五年来几乎每次的泪水都是因为一个人。
第一枪没打中向可暖,她是有不甘,第二枪本来完全可以打中向可暖的,可是她怕他伤心,所以第二枪打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第三枪,她完全是在赌,赌她和向可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她就猜到了那样的结果,结果果真不出她所料,真是不枉费她爱了他十年,了解他胜过了解她自己。只是没想到当那一巴掌真的落在她脸上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还要疼,不知是脸上热辣辣的疼,还有胸口处闷闷的痛。反正就是痛,痛得她只想找个地方蜷缩起来。
人民医院,二十层,这里是高级病房聚集的楼层,能住进这一层的非富即贵。
“啪嗒”一声,灯光照亮整间病房,病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此人正是那天秦世忠带秦念去探望的桌秉文。
过了些天,他身上也不再裹得像埃及的木乃伊了,只是脑袋上还缠着绷带。脚似乎也还没有好彻底,仍旧被吊起的。
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半晌吐出一个烟圈,“蔡准?外面什么事这么吵?”他也是被吵醒的,似乎还听见了枪声,从飞云路出事以来,他就有点恐惧枪声。
被叫做蔡准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丢丢的,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给桌秉文倒了一杯白开水,推到桌秉文触手能及的位置,桌秉文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端起来喝。
“听外面的小护士说,楚家二少奶奶,抓小三杀到医院来了。”蔡准扯了一根板凳,坐在病床前面,双腿优雅的交叠,把刚刚到给桌秉文的那杯水端起来,自己喝了起来。
桌秉文睨了他一眼,把剩余的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怎么回事?”桌秉文蹙眉,抓小三怎么会杀到医院,听外的动静似乎有点大,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蔡准轻笑一声,继续道,“还听说见了血。”蔡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说这楚家二少奶奶也够能耐的。居然在医院公然开枪,就不怕有人曝出去,影响楚家声誉。”
坐在床上的桌秉文突然一滞,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小魔王能怕?那就不是秦念了!”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一样。”蔡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对这楚家的二少奶奶还挺敢兴趣的。”
“哎,对了。”桌秉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住在病房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听说姓向,什么名字倒是没听说。如果你想知道,以现在网络发达的程度,明天一早就算对方是什么家底都能翻出来。”蔡准无所谓道,但是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从椅子上倏地站起啦,“那向小姐,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
桌秉文倒是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反而是撑起身子就下床,走到门口蔡准调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房间号是2018,千万别忘了,回头我也不知道了。”
桌秉文停顿了会儿,然后就迈着漂浮的步子去2018号病房。
向可暖所在病房被此刻正护士进进出出,还有人提着带血的垃圾从里面出来,桌秉文跛着腿拉住最近的一个护士问道,“住在这里面的病人可是叫向可暖?”
小护士看见是桌秉文,连忙道,“是的、是的。”
桌秉文几不可查的蹙眉,依旧没有放开小护士,“到底怎么回事?”桌秉文捏着小护士的手劲大了点。
小护士被这样的桌秉文吓到,“卓书记?”小护士看了眼被捏住的手臂,示意桌秉文放开。
桌秉文这才撒手,重获自由的小护士揉了揉手臂,然后拉着桌秉文到走廊尽头去,瞄了眼周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院长说了,今晚的事不能透露出去。我是看在你是卓书记的份上才悄悄告诉你的。”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小护士这才娓娓道来,把她所听到的,和猜测的,如数说了出来。
原来秦念真的这么狠!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在公共场合开枪杀人。
等听完之后,向可暖的病房门口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也没有医生忽视进进出出。
小护士端着医药工具走远了。
桌秉文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向可暖的病房门口,透过病房上的玻璃,望向病房内。
病床上,向可暖躺在洁白的床褥间,眼睛紧闭,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只不过那肩上和腿上的绷带却被血给浸染了。
门口的桌秉文,眸子里尽是不言而喻的心疼,眼角也开始湿润。掏出从病房出来揣在包里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才施施然的离开。
——华丽丽的分割线——
楚定天最终还是没有回医院看向可暖,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并给向可暖请了个护工就驱车离开了。
楚定天没有回盛世华庭,也没有回楚家。
只是驾车到飞云路,在那晚的赛道上跑了几圈。
最后停在泰帽山顶,长身玉立地靠在法拉利上,手指尖夹着一根烟。背影看上去很是萧瑟,头发在风中被吹得有点凌乱,线条分明的五官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
幽黑的眸子间,没有一点生气,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思绪渐行渐远,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耳边似乎又听见了汽车轰鸣声,还有人群的呐喊声。
胸口阵痛,一个名字卡在喉间不能吐出,良久之后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阿念。”
“啊!!!”楚定天突然对着天空怒吼,山顶停歇的鸟都被他吓得离开了枝头,朝着远方的血染的朝霞飞去。
颓废的坐在地上,衣裳凌乱,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快速的摸出来,本以为会是想象中的那个号码,但是在屏幕上跳动的却是顾瑾琰三个字。
划开,情绪不高的喂了一声。
“我大姐、二姐,都堵今天一块儿回来了,出来聚聚呗,我们几个好久没聚一起了。记得带上阿念,你们的婚礼,她们俩都没参加,得狠狠地宰她们两一顿。”那边的顾瑾琰兴致估计也没多高,不然他就已经发现了楚定天有气无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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