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抬手抹了把脑门上蓦然冒出的冷汗,暗道好险,接着心里一惊,猛然抬头,果然看到自家老板正嘴角噙笑冷森森的目光。
“使不上力?抬不起来?何峰,刚刚那一瞬,你怎么解释?”
何峰咬牙后悔,刚擦掉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紧张的舔了舔唇角,呵呵干笑,
“冷先生,我不是有意欺骗您,我留着这只胳膊也是为了以后仍然能为您尽忠办事。”
冷浩辰笑了,却让人感觉冷飕飕的,
“今天才发现我手下的人原来都这么会说话?”
云慕天跟何峰同时垂首汗颜,正紧张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话,便听到那声音又淡淡的道:
“你还杵在这儿难道是打算跟我一桌吃饭?”
何峰蓦然抬头,看到那道黑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自家老板是在跟他说话,急忙道:
“何峰不敢。”
他说完忙快步走回了之前的位置,站定好几分钟,才平稳了心跳和呼吸。
冷亦涵拿着筷子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不,应该说在看到凌欢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抖了,只不过现在抖得更厉害了,直觉告诉她,下一个应该就轮到她了。
她身躯僵硬直直的坐在那里,视线毫无焦距的垂在面前的小餐桌上,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指尖的剧烈颤抖,彷如一个死刑犯,在等着刚正严明的法官来宣判她的罪行。
其实一个死刑犯如果上了刑场,真正令他们恐惧不是子弹射进后脑结束他们生命的那一刻,而是冰冷的枪口顶在他的后脑上,子弹上膛,却迟迟不扣动扳机,那种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要人命的折磨。
而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会折磨人,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带着温凉之意,但说出的却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事,
“前两天有个朋友送了我一块石头,他跟我吹嘘说里面绝对是十成水色的上等翡翠,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切开来大家一起看看。”
冷浩辰说完看向何峰,
“你去书房把桌上的那块石头和旁边的钻石锯一块拿过来,手臂不是没废吗,那就由你来切。”
何峰连忙称“是,”暗自咧了下嘴快步而去,转眼间已经把石头拿来。
有人过来把台子摆好,何峰把石头放在了上面,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像模像样的开始切石头,很卖力的样子。
钻石锯与石头摩擦出的声音有点刺耳,本就紧张害怕的人听在耳朵里就越发的刺激着大脑里的每根神经,有种将人逼到马上就要濒临崩溃的感觉。
屋内的所有人除了云慕天个个都紧张的要命,看不清摸不透主位上那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把这些人都聚在这里,看切石头?
不大可能。
可是他现在又的的确确的一脸认真的把视线落在了那块石头上。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晶亮锋利的锯条在石头山来回的切割,可能是怕锯条摩擦升温,何峰边卖力的推送边不时用手往石头上浇点水,慢慢的,从石头的缝隙里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