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交错着坐。恪文偏偏被安排在一排座位的尽头,紧挨着走道。她自我解嘲似地笑笑,要说这个位子不是有意安排的,鬼才相信。
人们进进出出,每一次都需要恪文站起来让开。次数多了也就烦了,恪文干脆不入座,打算到后排没人的地方去,等戏开场了再坐回来。逆着人流往后走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久违的费榕。
费榕在没有看见恪文之前面无表情地顺着人流往下走,像一条没有感情的鱼。见到恪文才露出了一抹微笑,朝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你好,费长官。”
恪文早已知道马尾辫现在是费榕的女伴,不过还是有意问道:“您的女伴呢?”
费榕提到他的女伴时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木讷地指指舞台说:“她要上台表演。”
“恭喜你啊。”恪文看他跟朽木似地缺乏生气,便有心同他开个玩笑。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费榕苦笑着说。
“恭喜你坐在前排,可以将你的女伴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费榕被这无伤大雅的玩笑逗乐了。这段时间,他见识了恨不得把自己包装成芭比娃娃的女孩。她们一点瑕疵都没有,举手投足都堪称完美。这让费榕觉得恐慌,一方面担心自己配不上这么优秀的女孩,一方面又害怕这些都是假象。
他被恐慌的情绪打败了,不打算再纠缠下去,只求一切尽快结束,他好回到熟悉的、单纯的部队生活去。
这会儿听了恪文的话,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示意恪文和他到后面去说会儿话。
“我不打算再来了。”费榕开门见山地说。
恪文不得不装出吃惊的样子:“为什么?”
费榕没有直说这里的女孩子让他觉得害怕,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便说道:“我完成了家里给的任务,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也该回去认真工作了。”
听到他说“工作”,恪文看了看他的手腕。
“手腕的伤好了吗?”
“好了。”费榕抬起手,摸摸曾经肿胀的手腕。“谭小姐,你知道吗,我到今天都没有见过卫永真。”
恪文一点也不奇怪,但她还得继续装。
“真的吗?”
“是。开始我以为只是巧合,她大概是真的生病了、有急事。但她每次都缺席,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有意躲着我?”
接下来恪文的回答将是最重要的一个回答。如果说对了话,费榕的怀疑可能打消,过去的事情不会被翻案,她们的逃跑计划也不会受到影响。而如果答错了,费榕的疑心更重,重新启动当初闯北事件的调查,查出卫永真,牵连迟东来,逃跑计划也就此泡汤。
飞速的思考过后,恪文给出了回答。
“你是幸运的。”
“这话怎么说?”
“凡是选过她、和她配对的人,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她的羞辱,或是被当成瘟神一样躲着。她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她讨厌见面会,讨厌有男人选中她。”
费榕苦笑着摸了一把头发:“这么说我还真算幸运的,至少没被她羞辱过。”
恪文知道这么在背后说卫永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而且还有撒谎的嫌疑。但是为了打消费榕的疑虑,她不得不营造出卫永真讨厌所有男人的假象。尽管卫永真从未这么说过,也没有表达过对费榕的厌恶。
“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戏看完,熬过最后一天吧。真是的……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总在眼前。啊,谭小姐,我不是在说你。”
恪文以微笑作为回应。她当然知道费榕不是在说她,微笑不仅表示理解,也是一种如释重负。她知道,费榕会平平静静地回去,不再怀疑卫永真了。
戏开场了。剧情讲的是三个姐妹受父母之命与人订婚,却阴差阳错爱上别人的未婚夫。情节还算新颖,就是表现形式一看就是基于她们的日常生活——舞会、娱乐活动、无尽的等待。
观众们总的来说还是十分捧场,该笑的时候笑,该鼓掌的地方鼓掌。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恪文在座位上活动酸麻的四肢,扭头往回看时突然发现,卫永真正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最后一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