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过,等甜蜜把吃食都布好了,莫时寒依然冷肃着脸,不给动筷子,就像跟妈妈呕气玩高冷的小男孩儿。
甜蜜开始吃了,吃掉了一大块粉蒸肉,见莫时寒还不动筷子,别别小嘴儿,捧起热呼呼的山菌鸡汤,喝了一大口,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嗝声儿,慢慢放下杯子,看着莫时寒。
莫时寒的眉心微微皱起,也毫无掩饰地瞪着甜蜜。
甜蜜这方慢悠悠地开口,“我就晚来了一点点儿,你干嘛那么凶?老爱教训人,你又忘了华伯伯说的,早上应平心静气地,你这么大吼大叫的肝火那么旺,不怕早衰吗?你都比我大了那么多,得好好注意保养的,知不知道?你没瞧见莫叔叔……”
“行了,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老不休的!”
甜蜜一异,“什么老不休,你都没有见过莫叔叔,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啊,太不尊重长辈了。”
莫时寒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甜蜜一脸的维护姿态,暗自咬了咬牙,换了话题。
“今天又碰到谁了?怎么那么慢?”
甜蜜一听这茬儿,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听说油哥会被处分,大头哥可能也被领导批评教育了。他们都是为了维护我,才跟那些老女人起口角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闻不问。”
说着说着,甜蜜有些无力地垂下小脑袋,戳着碗里的米粒子,食欲也没了。
莫时寒的反射弧却完全在另一个方向上了,“除了油哥,还有大头哥?你在楼下的老相好还真不少!”
甜蜜惊得抬头就瞪,“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老相好啊!我和油哥、大头哥他们只是……”
“朋友?!”莫时寒口气更重,“朋友会动不动就为你自毁前程?动不动就跟自己的同事大打出手?你当男人都那么热血沸腾,要是对你没一点儿意思,你以为男人真有那么爱逞英雄?哼,说来就只有你这个单细胞的家伙最箱,根本不懂男人那些所谓哥们义气的正义皮相下,藏着多少龌龊心思?”
甜蜜开始听着还觉得极不顺耳来着,可听着听着吧听到最后,突然就有些想笑。她努力扯着唇角,问,“你这么说,不是在说油哥他们吧?应该是在说你自己吧?”
莫时寒一听可就飙了,“胡说。我还需要像他们那样靠弄肌肉,来追求女孩子!简直笑话!”
甜蜜更觉得好笑,还是紧绷着脸装认真,“哦,你没有在我面前弄过肌肉?那之前,是谁喜欢打个光胴胴在人家面前走来走去的?是谁在办公室里脱光衣服玩深蹲的?是谁……”
啪的一声响,莫时寒将碗重重放回桌子上,本来白皙的俊面上似乎飘上了两朵小红云儿。
“曾甜蜜,你到底是谁的女,哦,老婆?”
“莫时寒,咱们还没注册呢!”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不是我老婆是谁老婆?”
“我们……啧,除了老公老婆,人家还有朋友呢!你能不能别那么狭隘啊?”
莫时寒听得心口那股浊气儿特别特别不爽了,天知道,他熬了一个小通宵,早上想在睡觉休息前瞧瞧小姑娘,抱着睡个舒心觉来着,谁知这妞儿就跟她说“油哥如何如何精明神武纯爷们儿地为了维护她跟个老婆娘起了争执”,他心里就不畅快,哪个男人高兴听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英雄救美”啊!但好歹还是帮了个忙,他就大肚点儿,便回了那句“不喜欢就开掉”的话。
谁曾想啊,这姑娘陪着他睡觉时心思就飞走了,等他一觉醒来想要来个亲亲,这丫已经不在了,好不容易等了回来一起吃爱心午餐,叙叙相离**的情愫吧,她竟然满嘴又都是别的男人别的男性朋友,总之一句话,莫少爷的起**气很大很大就是很大!
他气得一拍桌子,吼道,“我莫时寒对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救来救去的事情就是这么小气!”
甜蜜微愕。不知道是因为男人这话里酸气儿,还是因为男人竟然一口气说出有这么多定语加修辞的句子而没有搞乱结构和意思。
“一件小事儿罢了,你犯得着天天往下跑。他们又没有被开除,你着急什么?!那个什么油哥既然是个储备干部了,连这点儿口角问题都解决不了,不知反思对策的话,那他以后也别想胜任管理人员这个职位,趁早地下地去干他能干的话儿。还有那个大头哥,要是总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义气用事,瞎帮忙,这辈子也顶多就到这个份儿上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有意义吗?”
“怎么没意思了!要不是我,他们还好好地各干各事儿,也不会……莫时寒,你能不能别再那么小家气,孩子气啊?!”
“哼,到底是我孩子气,还是你们一个个都没用脑子。只是一个猪脚线长,犯得着你们在这儿折腾来折腾去的。回头让人事部的开掉这颗老毒瘤,就万事大吉了。”
甜蜜怔住,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今天突然听油哥提出猪脚线长的家庭问题,就真有些……心软了。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想因为一些口角就将人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被人说几句也没掉肉,没损失啥钱。
甜蜜说,“时寒,你……你醋劲儿可真大啊!”
莫时寒被小女人这么一转折,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触到女人那双盈满笑意的大眼睛,立即拿起桌上的碗,开始猛扒起饭。扒了一会儿,又突然抬头哼哼一声,“吃饭,看什么看!看我就能看饱吗?”
甜蜜这方也拿起了筷子,突然觉得食欲就回来了,笑着嘀咕,“可不就是嘛!”
莫时寒直接失声儿。
饭后。
两人依然一起清洗餐具,其实明明就是厨房送的餐饭,大可不必他们来洗,可是饭后要是不做点什么共同的小事,进行一番诸如家常般的谈话,好像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宁非欢就在这个时候,来找莫时寒,看到两人一起在那里洗职工餐厅的盘碗,表情明显扭曲了两下。
才道,“关于这回储备干部的事情,我想跟莫总您讨论一下。”
甜蜜立即回头,大眼亮了两倍。
莫时寒冷冷地睇来,看宁非欢那副道貌岸然的坏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是故意跑来看好戏的。
宁非欢一本正经地说,“甜甜应该很清楚,今天游志国和王俊豪两人,因为口角问题,与甜蜜以前的生产线线长又发生了一次冲突。其他人不提了,这里最重要的是第三季度选上来的储备干部游志国,这个人在他们车间主任的表上,都被评价为交际沟通能力好,情绪管理能力也很强,谁料到这才进入培训第二个月,就出了这种事情,还致使周围上班工友约计八名,也卷入此次事件。人事经理下去做调解,也扯得不可开交……总之,性质和影响非常不好,人事部和厂长那边的处理意见,是要给游志国记个大过,暂停储备干部的培训,做为待观察人员,重新回车间……”
“不,不可以!”
甜蜜一听这茬儿,可就急上了,叫了起来。
莫时寒的眸色一寒,下颌都紧了紧,盯向宁非欢的目光也锐利了好几分。
甜蜜急着维护两个工友,直向宁非欢说好话,在宁非欢一说口渴,立马很狗腿地拿着莫时寒的杯子去泡茶,可把莫时寒给气得直向宁非欢放小箭。
小女人在叽叽喳喳地替朋友澄清事实。
两个男人在一边玩眼神厮杀,屋里的气氛动荡中又不乏温情脉脉。
直到下午的上班时间到,宁非欢适时地一收手,道,“嗯,既然我现在已经跟事件当事人做了一个了解,回头再让人事部门商量考虑一下,再做最后决定。”
“总经理,油哥和大头哥真的都是非常优秀的人,这件事儿要怪就怪我吧!以后,我……”
说这话时,甜蜜还窥了眼莫时寒,才慢慢道,“我尽量和下面的人保持距离好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这个世界天天在宣传平等,可是事实上,可以哄着没有阶级,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必然存在的。既然已经不是同类人,再去做无谓的缅怀,就成了自寻烦恼了。
“ok!我会酌情处理的,毕竟,组织团结才是第一位。”
宁非欢似笑非笑地摆摆手,离开。
莫时寒瞪着那背景,差点和烧出两个对穿洞来。
这只腹黑的大狐狸,专门跑来搅乱了一池混水,就拍拍屁股走了,当真是……可恶,又可爱啊!
其实吧,甜蜜答应不再跟下面的人多来往,徒惹麻烦时,莫时寒也知道宁非欢跑这一趟的意思了。交朋友不拘一格,三教九流均可。但那也有个重要的大前题便是,这三教九流的朋友们有那个人格魅力和心理气度,敢于大大方方与上层人士交流。只可惜,能具备这样素质的,毕竟还是极少数的。
若是游志国和王俊豪等人,能经过这种事件的打磨,还能跟甜蜜心无芥蒂地做朋友,那后事就另当别论了。
不得不说,宁非欢这一招足矣四两拔千金,不可谓不聪明。
莫时寒面上虽不爽,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这两个死党做啥也都是为了自己好的。